原本是焦纵扯开话题,但傅文现在又将话题扯到这里,他又嫌烦,便懒得应付,只道:“我已经吃过了。”
傅文没有再劝:“看大夫了没有?”
“我没事。”焦纵眉心微蹙,并不想跟傅文在这儿闲扯。他现在头疼,只想回去睡觉。
傅文看得出他面对关心时的不知所措和逃避,也看得出他神色恹恹、精神不济,于是放下筷子道:“天色不早,我便先走了。”
“不再吃些?”焦纵蹙眉。这瓷碗不大,傅文才喝了一碗,菜也没怎么吃,肯定没饱。
“已经饱了。”傅文起身,“杜先生,回去早些休息吧。”
焦纵也跟着起身,客套两句,将他送到楼下。眼看着傅文离开,他便回了后院并躺床上休息了。
这会儿还没到深夜,但天色很暗,夜如幕布。
焦纵一直蹙着眉。他的头很晕,一点精神都没有,连刚才喝下的两口小米粥都不能减缓他的难受。他嗓子也愈发干哑,总想咳嗽。
“粽子,你还是叫大夫给你看看吧。”13B劝道。
焦纵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13B等了会儿,担心焦纵病情愈发加重,便幻化成一只鹦鹉飞出来。它打算跟管事的说,让管事的给焦纵去请个大夫来,而会说话的动物只有鹦鹉。
门窗是关着的,没有一点缝隙。它现在只是一只巴掌大的鹦鹉,身娇体软,但它力气很大,还有有嘴有爪。它攒起力气,扬着嘴巴一头撞向糊窗户的纸,直接撞了出去。
这猛地一下叫13B在窗外盘旋了会儿才飞起来。他扇着一双翅膀,准备飞到桃园里面找管事的,然后听见左边熟悉的声音喊了句:“鹦鹉?”
13B转了个方向,看见了手里拎着药包、去而复返的傅文。
“杜先生的鹦鹉?”傅文问。
13B喳喳两声:“是的。”
傅文摸摸它的小脑袋,随后伸手推开门。他抬眼便看见了缩在被窝里已经睡着了的焦纵。
棉被挺厚实的,盖在焦纵身上,只将他的头顶露出来,露出一点点黑色。傅文将药包搁在桌子上,走到床边给他扯开了棉被,将他的脸从被子里捞出来。他用手背在他额头探了探温度,很烫,简直烫得吓人。
他又转身出去,没一会儿便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他拿着在水里清洗后拧干的锦帕捂在焦纵额头上,给他降温。
许是锦帕很凉快,焦纵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些,但依旧不见清醒。
13B站在棉被上,小声嘀咕,替焦纵心疼:“傅文看着也很好,跟林珘一样好,只是他们不能一直陪着你。”
傅文失笑,感觉这小鹦鹉也挺可爱的。
13B叹了声气。这会儿焦纵在昏睡,反正也不会听到它说什么,言语间便没了顾忌:“要是有一个人能一直爱你、一直陪着你就好了,省得你总是孤身一人、满身疮痍,无人心疼、无法治愈。”
它叽叽喳喳,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后院里仍是格外突兀刺耳。傅文笑看着它:“别吵,让他好好睡会儿。”
13B乖觉地安静了下来。
莫约一炷香后,管事的端来了一碗汤药。黑乎乎的一碗药汁,味道格外冲鼻。
傅文将药汁凉了会儿,又自己喝了口试了试温度,而后将药碗搁在床头,轻声叫醒了焦纵。
他叫了好几声,睡得很沉的焦纵蹙起眉头,下意识地应了声算是反应。他简直无可奈何:“杜先生,起来喝药,喝完了再睡。”
“咳咳……”焦纵眼睛睁开一条缝,慢慢地适应了光线,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人:“谢谢。”
“喝了药再睡。”
焦纵脑袋昏沉沉的,也知道自己硬抗下去没用,便支着胳臂肘,稍稍抬起身子。傅文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匙,准备给他喂药。他皱着眉没说话,直接将傅文手里的药碗端过去,仰头一口喝下大半碗的黑漆漆的药汁。
药很苦,尤其余味一直在口腔里,叫焦纵的眉心始终不曾舒展开来。
傅文连忙又给他拿了杯温水漱口。
焦纵也一口喝了下去,然后重新缩回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又有点沙哑:“麻烦傅公子了。”
“不麻烦。”傅文给他掖好被角:“不要埋到被窝里。好好休息吧。”
“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