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断断续续说“被塞满了”“好喜欢”,亦或是软软哀求对方“再进去些好不好”“不要退出来”……
虽说事后许停烛总会怀疑自己过于放荡,可等到下回再经历这事时,他还是抑制不住膨胀的表达欲。
可池赭不一样。
他鲜少说肯定话语,大多数时间他都语焉不详,许停烛只能绞尽脑汁,通过池赭的肢体语言猜测他或许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应该只有一点点,如果真的很喜欢,怎么能忍住不说出口呢?
许停烛抱着这种想法,一直熬到重生以后,先生对他说出“喜欢”二字时,还是不能安心。
终于等到今天,许停烛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吻里寻到了他想要的安全感——
一份不求回报的温情。
先生不是为了他的身体,也不是为了索取其它任何东西,就只是单纯想吻他罢了。
许停烛的人生充满着利益交换,每个对他好的人都想从他身上索取什么,一旦他们没能如愿,便会撕掉假面将许停烛重新推入火坑。
许停烛被推进去太多次,以至于他坚信所谓的“无私的爱”只是一纸空谈,所以他坚持事事都要等价交换,不愿意亏欠别人半分。
直到他遇见了池赭。
缠绵悱恻的吻结束后,许停烛濡湿睫毛早已羽颤不止,池赭替他轻轻抹去眼泪。
可惜温柔的擦拭比不过流泪的速度,池赭只好无奈地翻过身,侧躺着将许停烛搂进怀里,小声问他怎么了。
“先生,”许停烛耸了耸鼻子,鼻音很重,显得他特别可怜,“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池赭“恩”了一声,拍了拍他后背:“美梦还是噩梦?”
“有先生在的地方,自然是美梦。”先生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着他,许停烛舒服地将自己塞进温暖怀抱。
“既然是美梦,怎么还哭了?”池赭笑道。
“就是美梦才哭的。我现在身子特别飘,很不真实,”许停烛停顿半晌,踌躇道,“所以有些害怕……怕醒过来。”
“没什么好怕的,”池赭爱怜地捏捏对方后颈软肉,温柔而郑重地说道,“我保证,这场美梦会一直继续下去。”
池赭鲜少做出承诺,所以当掷地有声的话语飘进许停烛耳朵时,他忽然觉得棱角分明的世界被包上了厚厚软垫。
他想抬头看清先生的表情,又感觉自己哭鼻子的模样太丑了,便想着待会儿再看吧。
许停烛闭上眼,将先生衣襟抓得很紧,唯恐对方溜掉一样,手指蜷曲得厉害。
曾经许停烛摔倒时也被人关心过,大家劝他别再往前跑,停下来吧。
可池赭不一样。
他说你接着跑吧,我保证你摔倒也不会疼,他说你接着做梦吧,我保证这场美梦会永远继续下去。
“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会永远陪着我啊?”许停烛含着鼻音,嘟囔道,“如果没有你在,梦就不美了。”
池赭明白小朋友这是在撒娇,拐弯抹角找自己要承诺呢,他失笑,干脆遂了他意:“恩,真聪明。”
气氛太过温馨,许停烛早把满脑子的不可描述忘记了,窝在池赭怀中沉沉睡去。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睡过最踏实的一觉。
因为他的身体在先生怀里,他整个人……应当也在先生心里。
池赭隔着薄薄睡衣,手指温柔捋着许停烛的脊椎骨,及至怀里的呼吸声趋于平缓,他才无声叹了口气。
房间灯还敞亮,池赭为了不惊扰梦乡里的人,只好单手搂住对方,伸长手臂费了好大劲将顶灯关闭,仅留许停烛那侧的床头灯。
床上床下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奇形怪状的道具,池赭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瞪向睡裤里半硬半软的物件。
方才他将许停烛打横抱起时,是真想不管不顾把给他办了。
可当许停烛像液态小猫咪一样窝进他怀里时,池赭却没了那份血气方刚,他只想抱抱他,亲亲他,哄哄他,给他所有能实现的承诺。
至于那些成人活动……自然被困在了伦理道德的牢狱中。
池赭拉好被子,将鼻子掩进许停烛蓬松发间,深嗅一口闭上眼睛,没多时下面便完全软了。
他们早把不该做的全做了,如今再来假矜持倒显得矫情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