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洛见此,直接眯起双眼:“我原本以为你是穆玄华,原来是司命神大驾光临。”
“荀天弃”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邪气的弧度,与正常时候的他截然不同,面对姬洛的话语,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希望祂重返大世界呢。”
见姬洛沉下面色,“荀天弃轻笑道:“谁也无法保证,当太古幽冥归来,冥土将会如何。若然祂要回收自己的神躯,那么从中诞生的冥族,又会是何去何从?相信不希望与本体融合的,远远不止罗东风和宁长生。”
听罢,姬洛只是生硬地回道:“我们的决定,与你何干?”
“荀天弃”一步步向着梁宫和姬洛这边走近,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问道:“我只是好奇,你们的立场。当然,这个并不重要,我唯一不解的是,姬允当真是对祂穿越世界的计划一无所知么?你能告诉我,为何姬允一定要救王不易?
“从一开始,便已注定王不易不可能成功带话给‘我’和祂,而你们自然也会选择将真相告知这一个‘我’和祂,以此为解救王不易的借口,未免太过糊弄。即便那些道君因此知道‘真相’,那又如何?他们那些自以为是的举动,早已注定都是徒劳。”
嘛对于此问,姬洛冷硬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诶,说这话就很没意思了。”“荀天弃”依旧笑着,盯着姬洛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既然知道我已经回到‘现在’,你又怎会不跟着回来?即便被缠住脱不开身,至少也会将一部分意识投射回来,你说对不对啊?姬允!”
“荀天弃”和姬姬洛的对峙梁宫通通都不知道,他在被小黑球砸到时,已经陷入廖安的记忆当中。而且,许是因为廖安确实就是所谓的“最后一块拼图”,在他不算艰难地“消化”了属于廖安的这部分分魂后,他依然都留在无法言说的本源深处。
只是不同于最开始的一片血海这里如今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光亮,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死寂得令人害怕。不过,梁宫这份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只觉一阵眩晕,意识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的。在彻底搅成浆糊之前,他只留下最后一个念头——是他那位传说中的“前世”回来了吗?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梁宫突然惊醒了。就像是一个人坐着坐着就犯困,本想坚持不睡,头颅却不听话地,慢慢地开始一点一点,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然后,外界只有多出半分变动,又或者是自己的问题,这个人突然之间就发现自己睡着了,于是突然地就会惊醒。
梁宫清醒了,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更准确地说,他现在好像是以一种上帝视角,俯瞰自己在地球上的二十多年的人生。没错,他“看到”了自己,在地球上作为一名普通人的自己,而且还是倒叙的。
从他穿越前躺在宿舍床上睡觉,一直逆转,从大学、中学、小学,知道幼儿园,乃至变成一个婴儿。最后,他瞧着一个胚胎,似快实慢地变成一个黑点,然后——意识陷入纯黑当中。失去对时间观念的感知的梁宫,完全无法分辨过去了多久。总之,等他再次能够“看见”,眼前多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说陌生,那是因为对方一直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传闻;说熟悉,是因为对方的模样,除了眼睛是黑的,脸也有些微调,但大致可以看出,正是他在元明大世界里面顶着的那个“外壳”的模样!前世与今生面对面,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奇特感受。梁宫一时语塞,只能呆呆地跟对方对视。
出乎意料,率先打破这份安静的竟是太古幽冥,祂的第一句话便打破了许多人或非人的思维惯性:“吾本该早已消逝,从未想过如此‘复活’。”
在这里,纯粹只是意识的交流,不仅方便快捷,还不存在理解错误的问题。所以,当梁宫得知太古幽冥的真正意图后,不由一愣。可以说,“怕死”是许多有智生命的“天性”,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不是说着玩的,然而太古幽冥对此却十分不在乎。
或者是梁宫的模样不知怎地戳到了太古幽冥,祂浅浅地笑了起来,堪称风华绝代,只听祂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必过于忧虑,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抹去属于你的记忆。元明的幽冥已经不再存在,本应只有另一方宇宙的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