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原来你我都忘了很多事情。”赵拓明缓声叹道。
身体里的躁动渐渐平息,荣雨眠清澄下头脑,决定以更理智的方式结束这场关于玉佩的小风波,然而,还未来得及筹谋对策,便见赵拓明忽而以别有深意的目光凝视向他。
因为知道“自己”失宠,荣雨眠对如今自己的身份并无太多顾虑与担忧,可此刻眼见赵拓明眸底蓦然升起的,似乎意欲重温旧梦的颜色,不觉暗中瑟缩了一下。
他可以坚守着男人的自尊来生孩子,可他不可能接受自己沦落到成为男人玩宠的境地,连虚假应酬都不行。
“晟王殿下有听闻过禁卫军护军营的副统领曾凡勇吗?”荣雨眠生硬转移话题。
关于赵拓明筹建御影卫一事,荣雨眠无心插手但始终有所关注,凡事有备无患,他在有心打听后,倒有一计可助赵拓明,眼下这一计正供他自己救急。
赵拓明对于荣雨眠忽然提到的人名微觉不解,思忖后他不动声色望向荣雨眠问道:“此人如何?”
荣雨眠正容介绍道:“曾凡勇是前朝将军之子,年轻时闯荡江湖,广交兄弟,身上江湖习气颇重。因为身世与脾气,在禁卫军他一直得不到重用。可此人能力应该并不一般,三年前皇上遇刺之事,正是他第一个察觉异状,并领着侍卫去护驾,可以说立了大功。”
赵拓明若有所思点头道:“本王知道此人,其后父皇命他缉拿刺客,可惜未能履职,将功抵过,最终未获拔擢。”
“据我了解,禁卫军总领以皇上遇刺的消息不可泄露为由,不许曾凡勇光明正大搜查,从而导致缉捕失败。”
“的确,曾凡勇未必能力不行,不过,此人与你我何关?”
“我听闻晟王殿下正在招募御影卫,但寻才纳贤并不容易,殿下居庙堂之高,自然不熟江湖之事。所以,与其自己找一百人,不如找一个能代自己找百人的能人。”
赵拓明打量向荣雨眠沉吟道:“你认为曾凡勇是这样的能人?”
“曾凡勇至今常有与江湖人豪饮结交的行为,认识的奇人异士必然不少,由他招人必定事半功倍。而他在禁卫军一直不得重用,郁郁不得志,今日若得晟王殿下器重,必定忠心不二。”
赵拓明不紧不慢,思索良久,最终,他以教人看不透的平静眼神端视荣雨眠,问道:“你心中已有人选,却无意举荐。眼下又为何进言本王?”
对方不是能轻易糊弄的人,荣雨眠索性直言不讳道:“片瓦之恩,亦当全心报之。只是,以色事人不如以才事人,我虽无良才,如若不弃,也愿为晟王殿下分忧解惑。”
面对荣雨眠的自荐,赵拓明深藏神情,定定端详向前者,在不知怎样一番思量后,他若无其事问道:“所以,此后你准备随时为本王烹调你那碗解忧汤?”
“但愿能为晟王殿下解忧。”荣雨眠站起身来。时世迫人,之前荣雨眠很留意用虚阳之人的礼节施礼,但这一次他抬手作揖,用的是男子表效忠的方式,以此向赵拓明明确自己的立场。
赵拓明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继续深深注视荣雨眠,他在摆手示意免礼后,慢慢自桌上取起玉佩,然而,未如荣雨眠期望地那样收回,相反,他将玉佩递到荣雨眠面前,道:“本王送出的礼物,你售卖出多少次,本王都能再一次送给你。”
寄人篱下的人只能接过玉佩,“谢晟王殿下。”他对此举不明所以,但也没必要惴惴不安,收下玉佩后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这回站起身来的人是赵拓明。他们的谈话已经得出结论,自不必继续下去。赵拓明走到门前,他在开门离开前却回转身,飞来一笔道:“你问本王又记得多少自己说过的话,本王的确忘了很多,但多少是记得一些的。”
荣雨眠正不知如何回应,赵拓明已然推门走出房间。
3
合家欢庆的节日对于荣雨眠来说毫无意义,日子随意过着的他并不知道这日已是元宵。中午的时候,有赵拓明的侍从过来传话,说是今晚晟王府的元宵家宴,荣雨眠被安排一同入席。
与不是家人的陌生人一同过节对于的确有些怕冷清的荣雨眠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初霁倒是喜出望外,由衷替荣雨眠高兴,传话的人一离开,他就开始替荣雨眠翻找晚上赴宴的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