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炮灰男后[穿书]_作者:卷卷猫(352)

  陆锦安走后,薛遥反复回味这句话。

  睿王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警告他不要动歪心思?

  他心里实在没底,只怪自己当初为了救陆锦安,透漏了太多底细,如今经人一提醒,都串联在一起,陆锦安肯定会被发现他与常人有异。

  薛遥坐在上房呆呆思索到日落。

  周蕊进门的时候,疑惑地问他:“遥哥儿,你抱着那弓作甚?”

  薛遥这才回过神,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弓壁,小声回答说这把弓需要修护一下,就起身提着弓去后院,回自己屋里了。

  原来对一件礼物的关心程度,也取决于送礼物的人,这把弓在这一天活了一样的。

  薛遥从前都没发现这弓的造型如此别致,色泽如此稳重,怎么看怎么顺眼。

  弓臂上每一道细微的划痕,都会让薛遥微一皱眉,心疼地用指腹摩挲。

  所以说东西是丑是俊,都是心里某个念想在作怪。

  陆潜如今在他心里非同儿时的俊俏模样,也同样是他的心在作怪。

  薛遥得承认,他对那小男人,确实有那样的感情。

  他完蛋了。

  今夜照常是一夜未眠,薛遥还没想清楚如何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所以决定暂时不面对,清早又去宫里告假。

  告了三日假。

  他告假,宁王总是准假的,所以职房地总管只管笑盈盈地登记上,不需要先问过主子。

  一连宅在府里三日,不免引得外公和母亲担忧。

  外公还以为薛遥在宫里犯了事,被宁王撵回来了。

  毕竟没人能想到,王爷的小伴读没病没灾的,还能说翘班就翘班,怕不是活腻了。

  旁人都觉得薛遥肯定是被撵出宫,而非自己不肯进宫,所以外公和母亲也不好落井下石,一连两天,旁敲侧击地打听情况。

  见薛遥无精打采,含糊其辞,他们就猜想宁王这回肯定是动怒了。

  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失宠”,心里还不知多不好受呢,周蕊心疼极了,变着法子倒腾些好吃的给儿子开胃,儿子却始终蔫头蔫脑的,食不下咽。

  为了让儿子打起精神,周蕊晚晌硬拉着儿子出门散心,说是去城西看烟花会。

  三天没见到崽的薛遥,已经快变成行尸走肉,迷迷糊糊也不知母亲说了些什么,就被牵小狗似的牵出门。

  一路上烟花和孩童们的欢叫声,都没让薛遥灵魂回归,所有的热闹都只会让他觉得更孤独。

  孤独原来这么刺耳,让他无法忍受。

  迷迷糊糊地跟着娘亲和丫鬟走到一处人群密集的地方。

  这是江边上的热闹集市,灯火绚烂,孩童们嬉闹奔跑。

  沿着江岸伫立着一根根竹竿,竹竿之间,系着一排排麻绳,每根麻绳上都系着一块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各式各样地美好愿望。

  据说烟花会祭祀结束后,水神就会来收愿望,心诚的愿望都会被满足。

  薛遥心想水神真是闲的蛋疼。

  周蕊让儿子去一旁的摊位买三只牌子,增加水神地工作量。

  薛遥乖乖照娘亲的吩咐去买牌子,得知许一个愿望才十文钱,心里不禁感慨水神可真是廉价劳动力。

  转头看一眼身后,从南到北,挂满地许愿牌变成了一面许愿墙,压根看不见尽头。

  拿到牌子,周蕊要去排队,让先生帮忙写愿望,薛遥说咱们借笔墨可以自己写。

  这年头老百姓识字率低,所以这种时候大家才排队排成长龙。

  他薛遥又不是不会写字,用不着让亲妈许个愿跟排春运火车票一样。

  但是周蕊不答应,她觉得非得先生写的愿望牌,水神才会看,不排队,就是不心诚。

  无奈,薛遥要从母亲手里接过牌子替她排这几公里地长队,周蕊却笑着推他去一边,说你们爷们家哪有这好性子等,去桥上看烟花罢,娘跟翠儿在这儿排着就成了。

  薛遥就这么被打发走了,但他没上桥,游魂似的沿着江岸,阅览一张张许愿牌。

  愿望都是些赏心悦目的愿望,什么“望父母寿比南山”、“望生生世世与秋妹长相守”,完全找不到那种“望明年日进斗金”之类的愿望牌。

  愿望墙是正反两面的,薛遥这一面靠江,人多,对面倒是清净得很,薛遥就想绕过尽头,去另一面打发时间。

  一根竹竿连着一根竹竿,根本找不到可以绕过的缝隙,他就这么一直朝南走着,越走人越发少,绳子上的许愿牌也挂不满了,时不时会漏出几只许愿牌子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