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爬的高跌的重,青玉府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众人连打哀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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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谨,师傅让收的是徒弟不是叫花子。你这……哈哈哈”一阵猖狂的笑声愈来愈大。
被嘲笑的老头儿涨红了脸,哆嗦着嘴皮子没有说出话来。但是即便这样,他依旧颤巍巍得把身侧虚弱不堪的少年扶进了屋子。
这是金城郊外的一处山脉。也是平直宗的宗门所在。
平直宗是金城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所以每年上山求艺的弟子数不胜数。平直宗按照一定的标准筛选之后,由留下的学子自行挑选山门拜师学艺。
守道山却从未收到过弟子的拜帖。而守道山的首座南行谨,也因此受尽了宗门里的嘲笑。每当大选之时,他都会借口闭关躲开一阵子。
这次若不是看到这个少年命在旦夕,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回来的。
南行谨用枯枝般的老手,慢慢捋了下鬓角的白发。假装不在意众人的嘲笑,自顾自的扶着少年进了自己的屋子。守道山在山脉的西北角,他现在已经来不及回家,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带到他在主峰的房间。
“谢谢老爷爷救命之恩。”叶争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些内疚。他为了将那棺材卖个好价钱,走了不少冤枉路,终于在金城外换得了三十块中品灵石。然而这灵石来之不易,便叫叶争流揣在兜里再也舍不得往外掏。
若不是看这头发花白的老者衣着不凡,他是断不会装晕装病死乞白赖的来蹭饭的。
如今饭还没蹭上,平白看了一场恃强凌弱的好戏。
南行谨搓着手偏着身子坐在室内的凳子上,若不是一身衣服华贵无比,叶争流真觉得他更像个久干农活的老伯。一双干枯布满老茧的糙手自不必说,单是脸上的那份天真烂漫的神情,也不像是一个修真之人。
狗老精,人老滑。
这么大岁数还吃亏,若不是老实的无可救药,便是肚子里在闷坏水了。叶争流定定的看着南行谨,想要探出个究竟。
南行谨不懂医术,看叶争流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紧张的探着身子问:“娃子,可是哪里疼??”
叶争流顿了顿,如实回道:“肚子疼。”
南行谨吓的大惊失色:“那那,那怎么办?”边问边紧张的盯着叶争流的肚子。放佛那里随时会蹦出一个怪物。
饶是叶争流两世为人,也不禁被老头儿纯洁害怕的眼神看的内心一颤儿,深深的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南行谨看叶争流的神情,说话声中竟然有了哭腔:“呜~娃娃别怕,爷爷这就找,找找找宗主来,来来给你看病。”说完撅起屁股就要往外跑。
叶争流忙手疾眼快的往前一扑,在那老头诧异的目光中,忍不住老脸一红,假咳一声:“吃顿饭就好了。”
南行谨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脸色毫不掩饰了由白变黄,又由黄变红。最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叶争流,出去找饭去了。
叶争流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自己,虽然这个躯壳才十二岁,但是自己这根芯儿好歹二百多岁了。想到刚刚老头儿那莫名的神色,叶争流身子一震,不禁想起好友顾真说自己的那句话:长了一张三斧子砍不出血来的脸—皮忒厚了。
“娃子,饭来了。是热的旧饭,今天宗门大选,厨子来不及给你做新的了。”没过多久,南行谨两手拎着食盒一步三颤的颠了过来。许是心情好,他咧着嘴笑着,脸上的皱纹都被挤到了一起。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见叶争流狼吞虎咽的吃法,他忙低声劝着。“慢慢吃,没人和你抢,没人和你抢!都你的!”
叶争流:“……”他上辈子喂狗的时候一直这么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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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口馒头吃进去,叶争流才松了口气,犒劳了五脏庙,身上明显的舒服了。胳膊腿儿的也有劲了。
“娃子,你吃饱了休息休息。睡醒了喊我,我就在外间。”老头见他面有疲色,嘱咐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叶争流心下一暖,初来异世,不求回报的这份看顾便叫他觉得,南行谨真是个好人。
跟王满一样都是好人。
可惜,好人向来是受欺负的。
想到房门外那几个平直宗弟子的嘲笑,又想了下现下自己无家可归的处境,叶争流心念一转,摸了摸怀里的三十块中品灵石,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