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外面的对比这个屋子还是好多了,于是少年让姬情坐,姬情也在他的床边坐下了,坐下后还是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哭。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沈甲看的直抽抽。那个少年也一直抽抽,一直看他:“你们是谁啊……”
沈甲终于忍不住提醒姬情:“差不多就行了啊!说重点。”
于是后来的认亲就快多了,只是认完后,小三只是叫了她一声:“情姨,”叫了沈甲一声:“沈哥”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姬情让他跟着他们回去,小三摇头不去,沈甲在心里其实点头:对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着人走,就算认了亲也不能这么快相信人啊。可是这个少年说出的话让沈甲郁闷了,小三同学说的是:“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我不用你们照顾的。”沈甲看了看他的生活心里想也许他不知道他是谁吧,姬情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沈爷的儿子所以也没有告诉他,他还有个爹。
后面的事情就让姬情无可奈何了,无论姬情怎么说,小三就笑,一直笑,傻笑,就是不肯跟这姬情走,眼看都要晚上了,姬情自然是住不下的,这里又冷,而且还没有地方睡,要拉他去酒店住,可是小三同学不肯去,更不接她的钱。
后来还是沈甲说留下陪他住,姬情才不甘愿的走了。
晚饭是小三做的,沈甲给劈的木柴,点的灶火,火点起来了,小三也把菜切了,土豆丝看起来还是挺细的,大白菜炖肉,满满的一小锅。沈小三同学挺热情,于是沈甲吃的也爽快,两个人把一锅菜全吃了,吃的饱饱的。
吃晚饭后沈甲主动要求洗碗,小三同学也没有推辞,坐在床上笑得傻兮兮的。因为是冬天,这个屋里没有空调更没有暖气,所以当炉火渐渐没了的时候,屋里就冷起来了,沈甲于是上了床,本来还想问他几句的,结果小三同学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踏实,完全没有想过他身边睡着一个陌生人,只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
后来他们又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是姬情又磨了一个星期。最后连他娘的遗愿都搬出来了,小三才不得已跟着姬情回了杭州。这一个星期里,沈甲寸步不离的跟着小三,所以小三这几年过得什么生活他看的一清二楚,虽然自己也吃过不少苦,可是看着这样一个孩子这样卑微的求生活他还是觉得心酸了。
小三同学却丝毫没有觉出来,每天早上拉着他的地排车出门,路过各个垃圾点,用长沟子翻翻捡捡,拣出瓶子纸壳来,一点一点的捡,捡到好点的,小孩子会唱上几句,他果然唱的挺好,没有跑调,只是每一个歌只会唱高潮部分。唱完了就再继续,从这个点到那个点,走过多少路沈甲都记不清了,只是记得他的脚都走累了,姬情跟了一次就再也跟不动了,沈甲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这么的能走路,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孩子力气大,几十斤的东西他轻轻松松的就举到了车里,沈甲在旁边要帮忙他还不让,说这些东西脏,说的沈甲心里酸涩的难受,后来就不管他说什么替他在后面推着车,两个人就这么过,中午的时候,少年带着他去个他常去的小馆子,点上两碗羊肉汤,要上几张大饼,小三同学放上很多辣子,吃的鼻尖都是汗,红扑扑的脸上大眼睛水汽直冒,一遍吃一遍喊辣,却还要放辣椒。沈甲在杭州呆了10年,已经吃不得辣了,可是看他吃的这么香还是忍不住放了一勺,也辣的直吐气,两个人都辣的出了一身的汗。
吃了午饭,两个人就找个地方休息,靠在树上,沈甲刚跟他说了几句了,就听不见回声了,沈甲回头看他,果然小三同学披着大棉衣打起了盹,报纸盖在了脸上,没有一会沈甲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沈甲看着这满车的废品哭笑不得,这好不容易捡来的废品,结果这孩子就这么放心的睡了?沈甲叹口气替他掖一下衣服,北方的冬天很冷,风跟刀子似的。小三同学毫不在乎,报纸慢慢就掉旁边了,露出睡的格外香的脸。沈甲看这张可以说漂亮的脸,如果洗净了的话。经过一个上午的垃圾堆里,小孩子身上脸上早已经花了,也幸亏是花了,要不这张脸还是会惹麻烦的。
沈甲心里也是好奇的,他也好奇这个孩子是不是沈爷的骨肉,可是从这张孩子似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看不出沈爷的影子来,也许是像他母亲吧,都说儿子随妈妈的,沈甲下意识的在心里想他是沈爷的儿子,那样的话这个少年不用再这么苦了,可以回去继续上学,可以过他应该过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