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薛琪眼神黯淡下来,攒着粉红色的衣角无意识地揉着,“反正…是朗大哥很重要的人吧,当初他伤成那样又一直不肯提起,也许,正是被仇家追杀才会落难的,说不定他的家人也——”
说到这里,小姑娘微红了眼眶,摇着头说不下去了。
羊肠小路渐渐曲折延伸,两个年轻的身影也慢慢远去,消失在宁静的村庄。
溪水河畔不远处的杂草丛里,有座孤零零的矮小坟头,有几棵歪脖子树零零星星站在一边,干枯的树叶在秋风呼啸下沙沙响着,几片叶子打着旋儿飘落,跌在孤坟前面湿润的泥土上。
坟前还站着一个男人,拄着一架手杖夹在胳膊肘下边,长发束在脑后,笔直的垂在肩膀上,刘海遮住了眼睛,腰间挂着一壶酒,空荡荡的打转——酒都洒在坟头了。
秋雨淋在男人身上,微有些凉意。
坟上杂草不多,可以清晰的看见上面一笔一划刻着几个字:朗风之墓。
从前名震天下的蜀川第一大将,居然得到这么个埋骨之所,委实可笑可悲。
养了半年多的伤,外伤内伤都复原的差不多了,只是一身功力也退了七七八八,内功顶多留在三品的层次,再加上曾经在萧王府习得的精妙招式,一般的四品好手也不在话下,只是…
对于一个曾经年纪轻轻就迈入八品高手行列的朗风而言,与废了也无甚区别。
不管如何,至少是活下来了……当真是——造化。
活下来的,是朗川。
昨晚临走前,他在薛大夫屋里留下了一封信,就不告而别,如今,那老头子怕是要气得跳脚。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该回蜀川看看了…”
男人静静看了一会儿,才提起放在一旁的包袱,沿着溪水边慢慢走了…
毫无征兆的,雨水刷的一下下大了,轰隆隆的雷鸣声滚滚而过,凄厉的闪电像是要把这阴沉沉的天空撕裂。
此时此刻,大玄帝国的皇宫内,耀帝陛下的寝宫依旧亮堂。
亲王殿下披了丝质睡袍带着一身湿气自浴室走出来,赤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发梢还在滴水珠子,一踩一个湿脚印。
靠在窗前的躺椅上,望着殿檐下的秋雨阑珊,侧脸在烛光下忽明忽灭,清脆的雨滴声在宁静的大殿里声声入耳,不自觉地就想抽口烟——自从养伤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水烟了。
据说这玩意多了伤身,凌耀么,自然是不喜的。自从楚啸留在了楚郡做郡王,也没人陪他喝酒了,如今——
萧初楼懒洋洋地回头一张望,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也是,阿皓和阿风都不在了,谁还能为他点烟呢?
滋啦一簇火苗照亮了他漆黑的双眸,映照着碧翠的玉烟杆光华流转。
一缕青烟似云雾缠绕,萧初楼眯着眼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烟杆上,想起昨天冰缔带来的那个消息,顿时脸色又沉下来。
原本冰缔已经是招财部的统领了,但是昨儿个萧王爷一怒之下又给他降了一级。
原因是办事不利——查了半年朗风的消息,结果最终带回来的是溪水镇边上一座孤坟…
虽然风花雪月去了一半,但是旺财和招财还必须维持下去,而且越做越隐蔽,机构也越来越庞大,原来花林皓的位置已经交给冰缔兄妹,能力倒是不缺的,只是……还远远不够,啧。
萧初楼默默想着,目光在氤氲缭绕的烟雾中变得迷离幽深。
不如什么时候,回蜀川一趟?
“吱嘎”一声,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从外殿响起,很快地就走的近了。
玄凌耀望见那单薄的衣衫就皱了皱眉头,刚伸手准备拉那人起身,忽然手腕就被扣住,一股大力沿着手臂传来,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就被猛地扯进男人怀里。
“初唔——”一张嘴开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就被狠狠堵上了。
湿润火热的舌头强硬的挤进来,吮吸纠缠,霸道地卷走所有的空气,淡淡的烟草裹挟着侵犯占有的味道钻进鼻子。
玄凌耀被吻的头昏目眩,不到片刻就缴械投降,搂着男人的脖子听之任之了,亦或者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浮动的情绪,所以便乖乖没有反抗?
稍微回过神来的时候,萧初楼已然一把横抱起他,往内室那宽大的不像话的龙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