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高原的话一点气势也没有，他看着这个酷似玄霜的人，话里带着一点点的发抖。
“我胡说?呵呵，高原你知道当年那个孩子为什么没有死吗?”胤禩看着他，眼里有些泪光，高原怔怔的看着他。像是看着当年悲痛欲绝的玄霜。她当年哭的昏天暗地一度要跟着去了。
“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因为你是那么的冷血，你甚至连你的手下都不如，你是想让我们父子死于非命，死于天灾人祸，死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但是你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对吗?你是从前年才知道我还活着的对吗，知道我活着了，你第一件事就是逼死了当年救我的那个人。你以为他死了你就会心安理得了，你就以为当年的车祸案没有人知道了对吗。你看着我失忆，你看着我母亲去世，你看着我深入简出，你看着我不问世事，你就以为那段往事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吗?”他的话一字一句，几近悲凉。高原看着他嘴角颤抖：“你胡说。”
“我胡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这些过的什么生活?”他站在原告席上轻轻的笑。声音很浅很浅，可是高原忍不住的向他看过来。艾行衍一下子紧张了，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他到底要说什么?说他在孤儿院的生活吗，他过的不好不是吗?
第165章
是自己最亲的人是让自己最爱的人从小成为了孤儿 ，高岑眼里血红。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他爱他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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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两岁啊，被她送进了千里之外的圣心孤儿院。”高原看着他咬出血丝来。“在孤儿院里没有足够的食物这些不要紧，他可以饿着。没有足够的衣服，也可以，他可以冻着。”高原看着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到了绝望的份上。
“如果只是挨饿，如果只是挨冻，我不会这么恨你。我就会以为这是我作为一个孤儿应得的，既然是一个孤儿了，那么挨点冻，挨点饿不算是什么的，对吧。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恨你。”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地下的旁观席上开始响动，王子殿下的身世啊，孤儿!圣心孤儿院啊!
艾行衍看着他微微向前倾的背心里很难受，他现在一定咬着牙把眼泪逼回去。
果然他顿了一下就开始说：“圣心孤儿院是个很穷很穷的福利所。离北京城很远。哪里的孩子几乎都是无父无母的，常年没有人去看他们，也没有人关心过他们。他们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会一直那样过着平淡无波的生活，我以为我也会那样一直过到我有能力自己生活的那一天。”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奇异的吸引力，整个法庭之上都静悄悄的，就连观众席上刚才在窃窃私语的人都静了下来，等着他的话，仿佛他下面说出的话有多么的重要。
艾行衍也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他。高岑站在另一头，也正正的看着他。就连高原都忍不住侧目。
“孤儿院有一天来了个好心人，说要给孤儿院赞助费，赞助孤儿过这个寒冬。我们当时很高兴的，给那个人表演节目，唱歌跳舞。以为他会喜欢，他当时表现的是那么高兴。”他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苍凉：“院长也很高兴，晚上的时候给了我一套新衣服，说是那个人喜欢我，送给我的新衣服。我很高兴的，从来没有人送给我过东西，院长还说那个人想见见我，我去了。我高高兴兴的穿着新衣服去了”
他的话顿了一下，艾行衍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疼的他吸气。坐在法官席上的法官们面面相觑想打断这个悲思中的人，可是看着下面黑压压的静悄悄的媒体，他们没有说话，怔怔的等着他的开口，高原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高原，你知道那个人叫我去干什么吗?”高原猛的被他一叫抬起头来看着他。他脸上是笑容可是比哭还难看，他想说玄霜，你别这样笑，别想当年那样对我笑，明明那么悲恸你却还要忍着对我这样笑，你愿意再秦隽面前痛哭，但是你却在我面前笑，把我当成外人一样的笑。
“他把我叫去，亲手撕碎了我的衣服，他一点一点撕碎了我的身体，撕碎了我对这个世界存着的那一点好感!”
艾行衍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觉得头重脚轻，满眼都是星星，舌尖咬的发麻。已经觉不出痛来。他想阻止他接下来说的话，他想阻止他，可是他越说越快，而他张不开口，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他被傍边的法庭人员硬按着坐了下来，他说的每一句话在心里炸成了灰，一点一点的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