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亡者的世界虽然和现世有些许重叠,但和现世并不处于同一个维度。
只有一些执念重的,或是有大本事的人,才能在死后克制住进入轮回的本能,保留记忆修炼。
不过,大约是因为没有多少道统传下来的原因,加上资源贫瘠,这些修炼者都不成什么气候。
倒是人族大兴,龙气强势,对一切超凡力量都有镇压作用,真龙天子更是万法不侵。
谢老爷不善读书,考了个童生之后就没再挣扎,但他在教书育人方面倒颇有天赋,在家乡开了书堂,清闲度日,倒也教出了几个二甲进士,闯出了名堂。
谢文昊在科举方面就要比他父亲有天赋有运气得多,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老爷,在京中娶了座师之女为妻,正埋头苦读,争取考个进士出来。
谢安歌来到京城时,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象,不出五十年,这个昌盛繁荣的王朝就会迅速衰落下去,甚至将大片国土拱手让人。
此时正是五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巧的很,这时京中正在举办庙会,集市也热闹极了,游人如织。
谢安歌只带了一个车夫和一个书童,他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就能看到外面一片攒动的人头与彩云般的衣裳。
此番上京,谢老爷是托了一个相熟的商队和谢安歌同行,要不然根本不放心。
马车挤在人流中,走得慢悠悠的,谢安歌能看到长街两边摆摊的小贩,还有当街杂耍卖艺的江湖人,有些农人直接把自家种的果子往篮子里一装,便四处兜售……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明朝的饮食很丰富,就这一条街,谢安歌看到的,就有荤有素,有热有凉,更有来自四海八方的特色食品。
没走多久,谢安歌甚至看到了一个杂剧班子,圈了个场地,中间一辆大车,上头一个浓妆艳抹的戏子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
说实话,谢安歌……听不懂。
不过看那些不断鼓掌叫好的观众,谢安歌猜想这大概是演得不错。
再往前走,谢安歌看到了不少高鼻深目的外邦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来的,有些在卖香料,有些在卖家乡的特色食品,比如烤肉,那香喷喷的味道引得一群人围着摊子咽口水。
谢安歌注意到那肉摊旁边就是一家卖冰食的——也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冷饮,木桶滋滋地冒着白色的冷气,看起来就口舌生津,便指挥书童:“捧砚,去买三杯冰镇酸梅汤来。”
“好嘞,小少爷。”捧砚很干脆地应道,像条灵活的小鱼般挤进了人群,不久,就拿了三杯竹筒装的酸梅汤来。
谢安歌分了车夫和书童一人一杯酸梅汤,自己也喝了几口,酸甜冰凉,舒爽透心,既解暑又解渴,感觉热气都被驱散了,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费阿拉城和这里一比,就是一乡下人家。
谢安歌捧着凉凉的竹筒,心想总算明白为什么女真人想方设法也要入关了,能进城享受谁乐意守着穷乡避壤过。
这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就是普通的乡绅都要比女真的贵族过得舒服,谁看了不眼红?
尽管原主非常希望建州女真能壮大,但谢安歌却不想为此尽心尽力。
原主是原主,他是他。
于公于私,他都不想满洲入关,也不希望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惨杀这一类的事情发生,更不希望种花民族的脊梁骨被敲断,变成奴颜婢膝的奴才。
所以,写小说穿越到什么时间不好,为什么非要清穿?那所谓的千古一帝真的有这么吸引人吗,哪怕他要臣民跪着生?
谢安歌有些郁闷地喝了一口冰凉的酸梅汤。
叮铃叮铃——
“降妖除魔,驱邪除祟哎!”
明明不算太大的声音却极有穿透力,隔的远远的,都能让人听到这句话。
“降妖除魔,驱邪除祟哎!”清脆的童音重复着。
谢安歌抬眼看去,只见前面一个路口,一老一少,二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小的那个正摇着铃铛卖力地吆喝着,只是他们这卖相实在不怎么样,以至于没有人理会他们。
老的那个紧闭双目,也不知是真瞎还是装瞎。
不多时,一个身穿青布直裰,头戴四方平定巾的书生步履匆匆地路过了那个路口。
小道童一跃而起便拦住了他,“书生且慢!”
老道士则慢悠悠地走到书生面前,伸出食指直指书生眉心,道:“书生,老道看你身带妖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