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远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被揍,大摇大摆地进了营帐,“秦承平死了。”
“我知道。”
“但武陵却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秦承远道,“你不觉得奇怪?”
“我早就说了奇怪。”秦既明皱眉,“秦承平死了,除了把这摊浑水搅得更浑之外,毫无用处。”
秦承远拧巴着个眉头刚要开口,就被秦既明阻止了。
“你这脑子,张口闭口就是杀人杀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别开口了,糟心。”
秦承远:“……”
这时候陆长年从帐外进来,意外地瞟了秦承远一眼,“陈远?”
“孤让他来的。”秦既明道,“陆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末将想找三殿下商量一下今后的对策……”陆长年看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赶走秦承远的意思,便只得接下去道,“如今这么多天的仗打下来,双方都已疲乏,但在这节骨眼上我方武将军的军备到达,因此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有利。”
“既然如此,不如将武将军一同叫来商议?”秦既明道,“先前虽然有些嫌隙,但既然上了战场,所有的目标应当是一致的。”
“武将军带人去巡逻了,方才末将也劝过他,他却执意要去,”陆长年失笑,“末将的对策还未计划周全,故而先来找三殿下商量了。”
他顿了顿道,“末将以为,按照托亚的性格,眼看兵疲力竭,他不会选择且战且退,等待军备补足,更愿意鼓足士气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故而接下来的战斗可能对方的攻势会极其猛烈。”
秦承远在一旁插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既明瞪他一眼,“闭嘴。”
陆长年略皱了皱眉,又道,“正面迎击我们不划算,且战且退,将胡军引到大漠腹地里。”
“腹地啊,”秦既明摸着下巴,“陆将军是打算在腹地周围的山上藏上士兵,请君入瓮后一网打尽?”
陆长年点头道,“不错,三殿下以为如何?”
“陆将军这不是计划得很周全了?”秦既明笑了,“孤没什么意见,只是何人来引托亚入腹地呢?”
陆长年还未开口,屋外便有小兵拖长了嗓音呼喊着,“将军,三殿下,有急报!”
三人走出营帐,见报信兵一路远远跑来,身后跟着个驮着尸体的小兵。
“前线武将军已经与胡人交手了!”小兵气喘吁吁道,“武将军已经派了沈都伯所在的小队出击,现在属下只找到了沈都伯的尸身,其余人下落不明!”
“交手了?”秦承远一惊,上前把小兵背上的尸体翻过来,沈故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这不是有人选了吗?”陆长年朝秦既明微微一笑,“托亚与二殿下和武将军有旧仇,如今武将军正是引敌深入的最佳人选。”
秦承平死得很干脆,后事却是个难题,他死的现场只有杨寄柳和宋霁,在苏瞻洛的帮忙下才把这事儿摆平。
前脚刚松一口气,后脚薛子安就差人来报,说杜乐章醒了,宋霁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秦承平生前暗地里勾结胡人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宋霁也不抱着多大的希望去见杜乐章,他能好起来就不错了。
推开门进了屋子,杜乐章已经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了。
“怎么样?”
“头太痛了,”杜乐章皱着眉,“这里是哪儿?”
“医药署,”宋霁放下手中的食盒,从中拿出一碗银耳燕窝羹,“这是寄柳给你的赔礼,你能自己端着吗?”
杜乐章点点头接过,“我总觉得有件大事儿要跟你说,但现在想不起来了。”
“你睡了太久,不急于这一时。”宋霁安慰道。
“现下情况如何了?”杜乐章一口一口地喝着,他头太痛,连话都变少了。
宋霁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跟他一件一件道来,秦承平死了,秦承远和秦既明去前线了,沈故和武陵带着粮草和战马前去支援。
“陆将军也去了,”宋霁想了想补充道,“现在沙城这里根本无人坐镇,只能靠前线了。”
杜乐章闷头喝着羹汤,脑子还是跟用药碾捣过了一般稀里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