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_作者:阪漆(96)

  武陵合上边塞防部图,转头问秦既明,“三殿下,这西北军的大致你都明白了吗?”

  秦既明点点头,“多谢武校尉,孤此次以督军名义前来,竟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归京。”

  武陵是秦既明的舅舅,西北大将军武飞的弟弟,在军中领校尉一职,因战敌有功,被册封为定远将军,同时也是秦既明的心腹,负责军营的防备布置。

  秦承平朝他点头致谢,便让他退下了,合上门帘,帐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三弟何须着急回京?”秦承平微微一笑,“西北军急缺将领,你不若留下来做个校尉?”

  “这……”秦既明一愣,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三弟这就写折子回去。”

  “哎,不着急,三弟就是急性子,”秦承平按住了他的肩,“二哥知你武功非凡任你做将领,可终究不服众,故而虽二哥有意扶持,但最终如何还是得看三弟你的表现。”

  “表现?”秦既明不解。

  秦承平悠悠绕到他身后,附耳轻声道,“二哥近日受到密报,十三日夜里会有胡人突袭军营,”到此,他一顿,转眼看向秦既明,弯起了嘴角,“三弟未卜先知,击退胡人,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可这……”秦既明皱着眉,“像是做戏。”

  “做戏又何妨?三弟又不是没能耐,这只是服众的手段罢了。”秦承平笑意更甚。

  秦既明皱眉沉思了半晌,终是拍案而起,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秦承平一礼,“二哥能不计前嫌帮助三弟,三弟感激不尽!”

  秦承平摆摆手,将秦既明送至营帐门帘前微笑致别。

  一片阴云飘过,遮掩了银霜般的月色,浓重的夜落进了他那双笑眼中,却不知谁比谁要更深上一层。

  秦既明回到营帐却不急着点灯,屋顶攀着的蓝一翻下,一一禀报了现如今的情况以及宋霁的伤势。

  蓝一说完后,帐中沉静了许久,沉静到仿佛空无一人一般。

  “主人?”他试探着道,抬眼看向坐在桌前的秦既明,月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是落在一尊精美的陶塑上。

  窸窣的声音响起,蓝一看见他攥在手心的砚台碎了,液体包裹着碎片从掌心滑落,风穿堂而过,带来一股淡淡血味儿。

  “主人,”蓝一轻声道,“您的手……”

  “我知道了,”秦既明突然起身,“你退下。”

  蓝一明白多说无益,一压再压地将话吞入腹,行了礼便无声地离开了。

  秦既明摊开手掌,碎裂的石料嵌入肉中,将掌心割得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他心头的疼痛却不及万分之一。

  他蛰伏了三年,只是为了能来到军营跟宋霁见上一面,解释清楚三年前未尽的话,可如今,秦承平在军中势力太大,他无法以卵击石,只能采取下策。

  师父……

  十二月十三,天降大雪,士兵停练。

  沈故的病刚能下床便要去看宋霁,却被杜乐章拦在了门外,开了一剂安神的药让小兵煎给他喝,一碗药下肚,沈故沾枕便着,睡得不省人事。

  同样的还有宋霁,杜乐章给他的药里放了足量的助眠药材,宋霁本是不会这么轻易中招的,但他未对杜乐章设防,一剂药服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月上梢头的时候,杜乐章又看了看两人,确认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才放下了心。

  “弄好了?”秦承远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杜乐章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交给秦承远,叮嘱道,“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勉强。”

  秦承远挑了挑眉,摸着下巴,“你确定好了,要自个儿跳进这个局?”

  “我……”杜乐章张了张嘴,“我没办法对朋友的困境视而不见。”

  秦承远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朋友啊?”

  杜乐章瘪瘪嘴,“你不乐意把东西还我。”

  “倒不是,”秦承远把东西揣好,“只是朋友这种东西,不适合我。”

  夜半时分,营地内一片漆黑,守卫的小兵打着哈欠,抹着泪眼模糊的眼,偶然瞥见了不远处陆长年的营帐附近闪过一阵寒光。

  小兵一愣,赶紧打起了精神揉揉眼睛再看,却是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