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气从他身上的伤口传出,引起周围黑暗中一阵蠢蠢欲动。
它们在窃窃私语。
【他闻起来真好吃】
【新鲜的人类,嘻嘻嘻嘻】
【有光明法术的味道,疼】
【嘿嘿,不用怕,他快要死了】
【等他死了,他就是我们的了】
树木倒塌而下,树皮腐烂进地里,长相奇异的蚁虫展开翅膀。寒冷和潮湿混合成一种蚀骨的冰寒。
“到这里来。”
一抹明亮的颜色从那倒塌在地的树后传来,宛如一片倏忽而至的云。
“老师?”
池钓透过有些模糊的眼帘看到,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师,卡索恩。
自从他将自己送入学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据他本人说是去了北境。只时不时地用那只荆叶鸟传信回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池钓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卡索恩站在原地扬了扬眉,是用他一贯的惫懒姿态,最后的语调轻飘飘地扬上去,在空中散开。
他浑身整洁的法师袍和这里几乎格格不入,偏偏又是这样地站在这里,池钓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尽管我已经对这个国家不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但是到了现在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割舍,所以我从北境回来,希望能做一些事情。”
他似乎看出了池钓的疑惑。
“想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这一切都会发生在你的身上。这一切的原因。”
卡索恩忽然开口,他浅色的睫毛微微颤动。
“你的身世想来应该早就有人告诉过你了。但是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在半个纪年前,在巴索的圣殿里最高的神谕里得到了一个预言。”
“那位深渊里的神灵将在一个纪年后从被封闭中归来,带来无数的诡魇和深渊的黑暗,所有他踏足的土地都会留下黑暗的种子,异陆的力量在那里滋生。”
“但是同时,预言中却也留下了一线生机。杀死祂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一把淬炼过至上圣光的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原本我们是不确定的,关于那位从深渊中归来的神明的转生。我们根据预示找到了超过十个的潜在者,但是最近我们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你还没有发现吗?从巴索到娜迦,被侵袭得最严重的地方,正巧就是你们走过的地方。如今,事实就在眼前,你难道还要被那个恶魔所迷惑吗?”
他慢慢地朝着池钓走过来。
“把他交给我吧。”他说。
“为了整个圣米迦尔,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池钓把手中的灰隼举到面前,做出一个攻击的姿势。
尽管他知道依靠自己现在体内的魔力池的魔力储存量,绝对不可能释放出什么有效的攻击法术来。
“你说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一字一顿地说。
“可这就是事实,你永远也无法否认一件本来就存在的事,无论你想不想相信,能不能接受。”
卡索恩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他手上的那把匕首闪着白色的圣光,在这黑暗的丛林里映照出一片小小的光明来。
“如果你还认我是你老师的话,就把他交给我。”
池钓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他知道自己实际上早已无路可退。
他没有开口。
两人的眼神相交,几乎在同时,两道法术的光线在空中碰撞。
一道明亮如灼灼烈阳,一道却虚弱到只剩细细一丝,一碰即散。
即使是已经尝试过一次,但是死亡却还是一件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情呢。
就在白光接触到身上的那一瞬间的时候,池钓的眼前闪过五颜六色的光线,很多已经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沉浮。
极致的疼痛从身上传来,似乎自己的内脏全部被撕扯而出。无数的牙齿在撕咬着他的身体。
他十分庆幸主角现在并不在自己身边,他之前就在路上的时候把小蜘蛛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希望那些人不要找到他,但是他转念却又不确定了。
其实或许是自己自作主张了吧。毕竟,如果是主角的话,再大的困局,应当也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只是会从一次一次的磨难中变得更强,浴火重生,大难不死…可是就算知道不会死掉的话,也是会很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