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纨绔_作者:讨酒的叫花子(13)

  上了马车,韩东林局促坐在一隅,他挺胸直背,眼睛看向车外。

  洛玉用余光偷瞧他,短短几日光景,又瘦了,一把骨头像竹竿,他双手红肿,生了许多冻疮。

  洛玉将暖和的手炉递给他:“白芨能治冻疮,磨成粉泡软后外敷即可。”

  闻言,韩东林下意识把手缩进袖子里。

  车内空间狭小,此遭变得异常沉闷,洛玉把他的手拉出来,把炉子硬塞到给他,说道:“令尊与家父乃是同僚,且曾有恩于洛家。”

  言下之意,对你好是报恩,应该的。

  韩将军生前作风正派,秉公任直,素来与洛承南这一派玩弄权术之人渭泾分明,何来恩情,不过哄他罢了。

  听到他说韩将军,韩东林终于动然,冷漠的眼中有了暖意,他动了动嘴皮子,话到喉咙,生生咽下肚。

  洛玉打开抽屉,车中间安有楠木小桌,他拿出两盘糕点和一壶茶,那玉制壶晶莹剔透,保温效果绝佳,过了半天茶水仍旧热乎。

  “喝口茶罢。”洛玉倒茶,把杯子推向他,“后日的选拔赛,你选文试还是武试?”

  毕竟是多活二十几年,更通相处之道,寻到话题聊,容易拉近距离。

  选拔赛有文试武试两种,文试诗词歌赋,武试夺旗,学生可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可选其一,也可两者都选,时间是错开的,分上下午半天。

  “武试。”韩东林回,他不爱说话,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沉默寡言,周身透出一股冷冷煞气。

  出乎意料,他笔试第一考入应天书院,洛玉还以为他肯定会选文试。

  不过想想,刘瑞堂是文试的主考官,书院里关于刘瑞堂为他出山的事传得众人皆知,许是为了避嫌。

  洛玉很有自知之明,他那点水平参加文试,怕要气死考官,妥妥的武试,另一方面,书院多是文弱书生,参加武试的人较文试的人少得多,竞争相对更小。

  “我也是。”洛玉道,韩青云也是,他们这些关系户都是,书院考核尤其严格,找人代替、作弊的手段行不通,得靠自己,武试是唯一出路。

  届时,韩青云一派定会给韩东林使绊子,洛玉自有打算,这群龟孙儿,到时候非得给他们点苦头吃吃。

  韩东林介意他是韩青云的伴读,不愿多讨论这个,端起热茶喝,结束话题。

  “选拔赛后的游园会,我们缺人,你要一起么?”洛玉再问,末了,添道,“没有韩青云。”

  所谓游园会,新生相邀游园赏乐,同学之间熟悉熟悉,一般三两成群,但自古当官的不屑与唯利是图的商贾为谋,商贾看不起粗布麻衣的穷人,界限分明,一般都在本阶级组队。像韩东林这种,官家子弟不愿接近,商贾平民不敢接近,只能独自为伍,毕竟,没实权的没实权的异姓王也是王,何必为了他得罪淮西王世子。

  韩东林漠然,他想到那年边疆告急,他爹连夜请命戍边,走时,跟他们母子面都没见,这一仗持续了两年之久,他跟娘日日夜夜盼着,等来的却是一尊红漆棺材,人死了,就会渐渐被人遗忘,这些年去祭拜过他爹的人屈指可数,生前赫赫功名与战绩全都化作云烟,谁还记得为国为民的韩将军呢?

  他状似无意看了看洛玉,衣料昂贵的鲜红华服,腰佩宝玉,脚蹬皂角靴,外罩上好的白狐大裘,眉宇间尽是清贵傲气。

  素闻丞相府小少爷,飞扬跋扈,乖张狠厉,多看一眼就要挖人眼珠,最嫌恶他们这种落魄户儿,现在却没来由跟他示好,为何?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纡尊降贵邀请,他消受不起。

  “家母生病需照顾,不能参加园游会,洛少爷好意某心领了。”他拒绝道,没故意扯谎,他娘确实病了,大伯一家对他们母子向来不管不问,每月丢三两银钱就完事。

  “望伯母万安。”洛玉道,“你平时有空,可常来相府坐坐。”

  他本想说要去探望韩母,怕韩东林觉得他居心叵测,于是改口。

  语罢,立马添道:“我功课奇差,许多书看不懂,你博学多才、满腹经纶,想请教你。”

  这一句仍是怪怪的,把人叫到自家府邸还说请教。

  “或者我来找你。”

  “洛少爷谬赞,有什么问题,在训堂问就行。”韩东林启唇,几缕黑发贴缠耳脖,勾出俊美的侧脸,“多问刘夫子,夫子真才实学,真真博学多才、满腹经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