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尊贵的一只鸡,如今却落到要睡草窝的地步。
这也就罢了,之前灵虫灵果吃得爽,这两天连糠都没有。
它不爽,谁都别想睡。
不只是方灼,整个庙里的人都被吵醒了。
众人睁眼一看,外边连天都没亮。
方灼揉着额角,手痒,想拔鸡毛。
他低头看了眼依偎在怀的少年,轻轻移开,起身走出去。
鸡崽屋顶的飞檐上,黑豆眼往下一看,把圆滚滚的身体转了面,拿屁股对着他爹。
方灼,“下来。”
鸡崽身体扭了扭,像是在挑衅。
方灼脚尖点地飞上去,抓住它吧啦吧啦一顿狠批,没多久,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险些睡过去。
方灼,“……”
这一大一小,没一个是心口一致,真正乖巧听话的。
他把儿砸塞进袖子,顺势弹了个脑瓜崩,“到下个镇,给你买吃好的。”
鸡崽咯咯一声,兴奋地在袖子里滚了一圈。
再走进破庙,那对小情侣已经醒来,个高的正掏出帕子,给个矮的擦脸。
而两人斜对面,已经清醒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方灼一清嗓子,三人全都看了过,高个男人走近,拱手致谢,“昨晚的多谢公子收留。 ”
“庙门敞开,任何人都能进来留宿,言重了。”方灼同样拱手,客客气气。
又客套寒暄了几句,几人就此别过。
段凛跟在方灼屁股后面,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两个男人手拉着手,边走边说笑。
他看向前方的清冷的背影,突然有点羡慕。
“师尊。”少年加快步伐,迟疑了下,拽住方灼的袖子,“那两人是契兄弟么?”
方灼懵逼,问系统,“契兄弟是啥?”
系统给开了光屏,把网搜来的解释逐字打上去。
方灼恍然大悟,就是男男关系嘛,但又有些不同。
“或许是,或许不是。”他解释说,“结为契兄弟的男人,是可以在及冠后,结婚生子的。但还有另一种关系,就像是夫妻一样,成亲以后,就只认定一人,白首不离。”
方灼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孩子树立一个正确的婚姻关系,不能学当代娶妻纳妾的陋习。
段凛似懂非懂,“后者和结道是一样的吗?”
方灼心里咯噔一声,差点被路边的小石头绊一跤,“结道二字是你从何处听来的?”
段凛脸不红,心不跳,“偶然从师兄们闲聊中得知的。”
方灼安心了,摸摸乖徒弟的脑袋瓜说,“一样。”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云清天高,他带这少年没有走大路,而是一路往山上走,最后来到一处洞穴。
洞穴是天然形成的,从外部进入的甬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内里却别有洞天。
这是原主少时,曾用来闭关的地方。
二百年过去了,里头依旧干干干净净,还和曾经一样。
方灼将搜刮来的功法,一股脑全倒在石床上,从内修到炼体都有,可惜都是入门,撑死能用到凝元期。
看来这后面的功法,还是的靠抢。
方灼将功法分门别类,告诉徒弟哪个时期练哪个。
段凛听着觉得不对劲,愣愣的问,“师尊要走吗?”
方灼说,“为师有事。”
“我跟您一起去!”段凛功法也不要了,用力攥着男人的袖子,生怕人跑了。
被少年那双又黑又亮,小狗似的眼睛望着,方灼差点就心软了。
“你留下。”他说,“我会在洞穴里布上聚灵阵,你安心在此修炼,有事可用铜镜唤我。”
段凛低下头,眼帘半垂,遮住了情绪,“师尊是嫌我累赘吗?”
你师父堂堂元明宗大佬,为了你马上就要蹲小树林,唱好汉歌了。
你好意思说我嫌弃你,良心不痛吗。
方灼脸色微沉,“你就这么看我?”
段凛浑身一震,一脸倔强,“既然不是,师尊为什么要丢下我。”
方灼是个高冷的人嘛,怎么能容得了一个小孩儿质问,“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
段凛死死攥着拳头,眼眶红了。
哎,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我也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