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你,你看好了,杀你的人是我,别怪锋,要怪就怪你太有魅力,我没办法跟你抢,只好除掉你了,”祁子州憋红了一张脸,手握染血的匕首,整个人颤抖得比凌策还要剧烈,停了半晌,猛然拔高声音,“你去死吧!”
匕首折射了月光,泛起森然冷意,以破空之势刺向凌策的胸口。
“啊——!”
痛苦的惨叫,却是祁子州发出来的。匕首偏了准头,插在凌策身旁的泥土上。
凌策气喘吁吁,腹部的疼痛令他几乎意识模糊,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本能做了反抗,竟然集中起为数不多的力量到没受伤的右腿,关键时刻狠狠踹向挥刀靠近自己的祁子州。
祁子州痛得全身缩成一个虾米,惊恐得满脑子只有一个意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他身体太弱,又处于极端的危险期,这个念头刚浮现,只来得及投来不甘心的一眼,就昏了过去。
凌策没有更多力气关注昏迷的祁子州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司徒锋的手下,他的意识全部集中在下腹——腹中翻江倒海,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两股力量在拼命地撕扯,内脏几乎要被这猛烈的动静生生扯烂。他痛苦得晕都晕不过去,哪怕脚上还有刀伤,也不足以将他从这两股撕扯的力量中脱逃。凌策徒劳地翻滚着,企图缓解,却觉得肚子开始出现更要命的下坠感,比之前都要强烈千倍万倍。
别……别在这个时候生啊!
凌策无声地张了张嘴,却绝望地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第44章
脚步声最终停在了身旁。
凌策实际上痛得意识快涣散了,他像条濒死的鱼,大口吸着气,企图缓解要命的疼痛,高高隆起的肚皮在颤巍巍地蠕动着,内里看不见的地方如同被强力撕扯,却根本找不到突破的口。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手电筒刺眼的光束打在自己脸上,而后传来一声抽气。
“凌先生!”那人惊呼,光束再往下扫,“天啊,好多血!”
凌策勉强聚焦自己的视线,由于逆光,他看得并不清楚,但下一秒,那人俯下身子跪在他旁边,猛地探向他不停蠕动的大肚子。靠近的脸庞分毫毕现,终于让凌策心头一松——是伊斯特!
放松的心绪顿时如同泄洪,就连在这极端的痛楚下,他都耗尽体力般彻底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又传来另一个脚步声,他听到伊斯特遥远的如同另一个世界来的低喊:“快通知秦先生!”
……
秦越接到电话时激动得差点握不住通讯器,然而下一个消息却是凌策大出血,已经被多尔顿兄弟送去了医院。他迅速坐直升飞机连夜从la赶到那所医院,看到红彤彤亮着的手术灯时,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那瞬间抽空了。柳伯扶早就在那里等候,还从未见过他害怕到几乎站不住的样子,猛地拉了他一把:“小少爷!”
“柳、柳伯,”秦越的声音不稳,“他进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送来时……生命迹象都快没了,那两个孩子把他闹得下身全是血,就跟老夫人当年是一样一样的……”柳伯说的是秦睿的生母,难产而死。
秦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加上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下眼圈发黑,整个人随时都要倒下。他深吸一口气,硬是把到了喉头的苦涩咽了下去:“不会的,我相信策。”
他与凌策分隔了几十天,好不容易终于得到他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把他拥入怀中,没能像之前的很多个日夜,伏在他肚子上说话,凌策怎么可能舍弃他离开?更不要说还有两个即将来到这世上的宝宝,他没有告诉凌策,其实自己早在心中拟定了好多个名字,比如说哥哥叫秦策,弟弟叫凌越……
秦越不停地说服自己要冷静,镇定,整个人却摇摇欲坠起来,屡次挪动脚步,想要进手术室陪伴那个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
但柳伯告诉他,这是一台大手术,就算凌策安然一直呆在他身边也依然是个复杂的手术,更别提送来时那般光景,秦越进去不仅会破坏手术室的无菌环境,还会给医生带来压力。
秦越只能坐回手术室前的长椅,冰冷的触感让他怔了怔,握住柳伯的手喃喃道:“麻醉,麻醉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疼……”
“没事的,送来时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后来医院马上调动血库输血,最重要的是送小凌过来的是多尔顿兄弟,他们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柳伯有些心虚的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