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一解相思之苦即可。
即便真的要跟家人相认,也要等到合适的时机,等风浪都过去之后。
而不是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
但一切都以意料之外的方式脱了轨。
也许是亲人之间那种难以言说的默契使然,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而然。
如果他当时不去修电视就好了。
如果修完电视他看着母亲脸上的泪,能控制住情绪,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就好了。
如果……
如果……
但是他怎么能做得到呢?
即使他们都什么还没有说,他自己的眼泪都忍得很辛苦。
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但这样又何尝不好?这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吗?
他用手掌捂住了脸,默默想着母亲脸上的泪,父亲眼中的泪花还有高原发红的眼圈。
就这么走了算什么?
他脑海中思绪翻滚,这么冷的天,这么怕冷的人,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寒冷。
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大脑里,无暇顾及其他。
他只觉得心被什么揪紧了,不停地往外拉扯,扯的自己透不过气。
沈韵站起身,重新向那扇门奔跑过去。
开门的还是高原,除了她其他人都狼狈不堪。
徐墨然脸颊肿的老高,父亲还在安慰着痛哭的母亲。
高母哭倒在丈夫怀里,看到沈韵又进了门,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高母长得十分美,在高奚出事之前,她还是乌发红唇,性格开朗爱笑。
此刻却是乌发里掺了缕缕灰白,唇角和眼梢都染上了悲苦之色。
生生比两年前老了十来岁的样子。
沈韵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高母抢前一步把他抱在怀里,呜咽着问:“你真是,你真是……”
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又惊又喜,又害怕希望会落空,一颗心高高吊着,只想求个解脱。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丈夫,希望他能对他点点头也好。
高父清隽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裂缝,紧抿着唇,看着沈韵。
沈韵拿目光看了徐墨然一眼,颤声问:“能去里面说吗?”
高母的心里一沉,这不像她的孩子,高奚哪里会这样问?
他一向是撒娇耍赖没正形,想怎样笑眯眯拉着她就怎样了。
但她还是立马扶起他来:“走,我们里面去。”
门关上了,高原望向徐墨然:“都是真的吗?”
徐墨然抿着唇,望着那扇紧紧闭合的门:“直到今天我才百分百确认。”
高原冷冷道:“我是问你做的那些混账事。”
徐墨然脸上的表情更加灰败。
高原了然,她脆声说:“你走吧,以后你跟我哥,还有高家,再没有关系了。”
徐墨然牙关紧咬,沉默着坐在沙发里,像一座山一样。
沈韵跪在地上,像在楼下想好的一样,把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高父虽然含着泪,但还是很谨慎,问他还记不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他们能相信这一切已经很难得。
所以父亲的求证算是意料之中。
高母把他扶起来,搂在怀里不撒手,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相信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儿子了。
沈韵想了一想说了几件事。
其一:高原8岁那年溺过水,旁边没有人,高奚把高原拉上来,但自己却沉入水底。
那时候高原吓坏了,只知道在岸边哭,高奚沉入水底,以为自己要淹死了,那一刻他绝望地在水底睁开眼睛,却看到有几块大石头陷在河底,于是憋着气扒着石头慢慢爬上了岸。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就算有人知道这件事,也不太可能把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其二:高奚和徐墨然买房子的时候,因为手头紧,父母悄悄塞了三十多万给他。
因为徐墨然自尊心强,而且比较敏感,所以父母当时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第一件还算了,第二件连高原也不知道。
知道的也就面前这三个人了,沈韵说完,父母再无怀疑。
高母把沈韵抱在怀里,心疼的直抽。
高父也展臂把母子二人抱进怀里,一辈子没流过几次泪的男人,此刻也是老泪纵横。
沈韵又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跟父母交代了一下,中间受过的那些苦,他都略过了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