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周澜,比如小波,高奚不会这样,高奚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高奚了,他亲手射落了自己的太阳,只配永远活在黑暗中。
沈韵低头点了一支烟,用夹烟的手托着腮,看着徐墨然浅浅地笑,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这一刻他的笑容温暖又柔和,让他又感觉到了高奚的存在。
徐墨然没回答,他举起杯子,说:“喝一个?”
沈韵也不执着,端起酒杯,两人轻轻一碰。
徐墨然看着他的额头,问:“出了什么事儿?我能帮忙吗?”
“没事儿,不过不小心碰了一下。”沈韵笑着挑了挑眉:“怎么办呢?出了这个事儿,带给摩西的利润可能要大幅缩水了。”
他有些遗憾地扁了扁嘴。
徐墨然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想了想说:“丢的都是工装吗?”
沈韵点点头:“嗯,地产公司的家装短时间估计也接不到了,好可惜,竹音那个温泉山庄,真的是我想尝试的类型。”
他嘴里叼着烟,转头又笑了,充满希望地说:“不过也说不好,现在都在观望,说不定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呢。”
徐墨然抿了抿唇,都是做这一行的,他比谁都了解,就算有转机,那也是求着人去说无数的好话,甚至挨无数的骂才能换回来的。甚至,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挨了再多的骂也极有可能完全没有任何转机。
他不忍心看沈韵的眼睛,艰难地说着:“对不起。”
看来是谁干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吧,只是抓不住证据而已。
沈韵笑笑:“徐老师道什么歉呢?”
知情人士的爆料帖已经删了,但该看的人基本都看到了。
爆料人小心的超乎想象,沈韵本以为是周澜出手才删了帖子。
后来从李焕那里知道,周澜还没来得及出手,对方就自己删除了帖子。
虽然这样一来,爆料的可信度就降低了一些。
但针已经扎进了心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徐墨然安慰他说:“我手上有些工程,一个人也做不过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做,利润也可以均摊,你有实力,也有创意,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看到的。”
沈韵眨了眨眼,感激地笑笑:“谢谢你,徐老师,如果有需要,我会记得麻烦您。”
沈韵多喝了几杯,但没有醉,坐在徐墨然车上,熟悉的彷佛回到了过去。
这大半年的经历仿佛都是一场苦梦。
他从梦中醒来,可以泛着泪花说:“徐墨然,你在梦里欺负我了。”
他微微翘着唇角,幻想着那一幕。
目光却盯着徐墨然的车挂,那是一个水晶雕刻的小牛,晶莹剔透,是高奚买的。
徐墨然属牛,高奚按属相请的,特意带到庙里找高僧开过光。
沈韵的目光在上面停留,彷佛上面凝结着过往时光的一幕幕。
到了楼下,沈韵往外张望了几眼,发现周澜的车已经不在了,他松了口气,就要下车。
徐墨然却叫住了他:“沈韵。”
沈韵诧异地回头,徐墨然身体前倾,将他抱进了怀里。
沈韵没有动,闻着徐墨然身上熟悉的味道,瞳孔微缩,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了拳。
徐墨然抱了他一会儿,揉了揉他的头发:“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沈韵没说话,他放开了他,又说:“去吧。”
沈韵微微抿唇,低头下了车。
他没有回头,但却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沈韵走进漆黑的楼道里,确认对方看不到自己了,才靠着墙咬住了嘴唇。
他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眼睛泛了红,唇角却冷冷地挑了挑。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徐墨然也伏在了方向盘上,难过地红了眼眶,他口中叫的是“小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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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从孟祥的办公室出来,无奈地抬头望了望孟氏的办公楼。
两道秀气的长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不出意料地,孟祥表示了对这次无法合作的遗憾。
在面对风险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舍弃了所谓艺术家的梦想,而选择了商人的精明。
沈韵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家了。
前面接的单基本全废了,辛辛苦苦熬着夜赶出来的图纸,别人连看都吝于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