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忽感悲凉,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琅玠王,眼眸中饱含情意,与当初的凌云如出一辙。琅玠王有些恍惚。
“你真不曾有过半分情意?”自唇间吐出的分明是凌云的声音。
琅玠王心头一窒,看向瑄的神情多了几分惊疑,还有一分悔意。
“凌云……”
琅玠王不确定地伸手,那手有些微颤抖,缓缓抚上瑄的脸颊,然后移到他洁白的颈项上,狠狠地掐住瑄的脖子。
“他的驭魂术可比你的厉害多了。”
若不然自己当初也不会产生幻象离开地牢,给了他自裁的机会。
瑄呼吸不过来,整个脸涨得紫红,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殒。
现在瑄根本无还手之力,肩膀的疼痛不断扩大,而那窒息的感觉却更甚。
“你还是乖乖给孤养魂罢。”琅玠王在他即将断气之前放了手。
瑄无力地倒在地上,迅速冲进咽喉的气息让他不停地咳嗽,带动肩上的伤,让他整个人蜷缩起来。
“你的皇子妃,孤已经让人好好安置了,孤的孙儿也在回皇城的路上。”
瑄听闻此言,心头火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锁起来。”琅玠王一挥手,让死士将瑄带去地牢。
这个地牢并非皇城地牢,而是琅玠王自己的私牢,除了琅玠王与他的死士,谁也打不开。
瑄醒来的时候,自己被束缚在了一处幽暗的牢里,他想试试运功,却被丹田传来的剧痛打断,现在的自己内力被封,根本就是个废人。又被锁得这么牢靠,真的想死都难了。
肩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看来琅玠王还是要留下完整的躯壳用来养魂的。
瑄面对的是幽深的巷道,看不到光,仿佛是个地宫。
忽然,“吱呀”一声,远处一道黯淡的光缓缓映照过来。
缓缓地,缓缓地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
“皇兄怎的这般凄惨?”
来人正是五皇子——玘,他一改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仿佛地狱爬回来的厉鬼一般,凑近瑄,那浓浓的鬼气都在叫嚣,仿佛示威一般。
瑄已经知晓,玘是站在琅玠王这边的。
想要移魂,需要一个纯阴体质的人来助阵,玘是再适合不过的。
或者说,从几年前,琅玠王就开始培养玘做他的“养分”。这也可以说得清,为什么玘只剩命魂了。
瑄不欲理他,就见玘端来一碗血,看他手上包扎的纱布,应当是放的他自己的血。
玘口中轻声念着诡异的咒文,取下颈上的白狐围脖,那实际是一根白狐狐尾。狐尾蘸了血,玘拿着它在地上慢腾腾地画。
这个画是图腾,繁复的血痕蔓延了整个地面,凌乱而有规律,中间是两团反向的火焰。
图腾有点大,玘身子骨比较弱,画得有点吃力。等他画完,瑄甚至感觉他的身子骨摇摇欲坠。
画完后,玘将瑄的束缚解开,带到那图腾前。“皇兄不必担心,弟弟定不会让你多受煎熬,当然,这地牢,假使你闯出去了,看到的可就是你最爱的人的尸骨,不值得啊……”
玘说完这些,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靠着瑄喘了口气,这才拉起瑄的手,用随身带的小匕首划破。
“指尖血亦是心头血,皇兄的躯壳还有用,弟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玘说着,拉着他的手,将指尖的血滴落在其中一朵火焰上。
那火焰图腾仿佛活了一样,透着橙红的火光,弥漫整朵火焰,而其他图腾,则泛起幽绿的光。
“你有什么遗愿?”瑄忽然开口。
瑄知道,玘助完这阵,命魂也会被吸收殆尽。
玘无所谓地道:“皇兄即便侥幸活下来了,怕也成了痴儿,如何完成弟弟的遗愿?”
顿了顿,玘还是轻声道:“倘若有机会见到一个灰蓝眼睛的傻大个,请帮我说一声抱歉。”
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声音却有些嘶哑。
兄弟俩相顾无言,不多时,琅玠王缓缓进来,冷冽的眼神看向玘,道:“画好了?”
玘轻咳一声:“可以了。”
说完,玘便把瑄推入橙色火焰中,琅玠王眼中的惊喜难以言喻,也跟着进入绿色火焰中。
玘念起诡异的咒文,绿光大盛,包裹了橙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