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部长是肯定不会参与这种抹黑雅台的舆论行动中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站到台面上来——这完全就是民间自发的曝光行为,他要是一头卷进去那真是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刘胖子意会,当即朝谢一飞打了个眼『色』,谢一飞心领神会,立即表态道:“虽然我离开g省十来年了心里头还是牵挂着家乡的,这种事情责无旁贷,我是肯定要曝光它的。”
周康的笑容更加和蔼,他没有天真到认为这种事儿可以让一位常委会里的大佬落马,但这个级别上能经得起组织审查的又有几位呢?就算是那位大佬作风过硬不怕查,被这么一搅和,下次的省常委会议评选副省长也就悬了——周康上面没有人也没混到某个山头内,这种搞个投名状挤进某方的机会不试一下未免可惜。
周康不『露』头,刘胖子也是不会在这种有可能得罪一位省级大佬的行动中『露』头的,甚至在场的谢一飞包括另外两个网编都不会『露』面,发布曝光视频的人也好、后续跟进造谣的人也好,这种便宜的货『色』在现在的网络上丢几个小钱马上就能买到一大堆;别看另两人委委屈屈缩在角落,能进得了这个包间的人起码都得是能混到『操』盘手级别的人物。
事儿谈妥,刘胖子和谢一飞恭恭敬敬将周康送走,看着对方的车灯远去,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是根本没有资格为这种官面上的人物直接做事儿的,想跑腿都没资格。
再度叫了小姐陪酒继续喝,另两个网编出身的『操』盘手醉倒后谢一飞没有按捺住,悄悄向刘胖子绕着弯打听:“下次再想见这位周部长就难了吧?”
刘胖子推开怀中的小姐把那个醉倒的女子丢到一边,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才似笑非笑道:“老同学,你还惦记着天天见呢。”
谢一飞不说话,只是隐晦地笑了笑,华夏国官面上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周部长一天内两次放下身段来见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是按照套路演了一番,但心急表现得太明显了。
果然,刘胖子的回答没出乎谢一飞意料:“他心急啊,再不快点升到省里面找个新的清水衙门,这以后啊……别说更进一步,保住位置都难了。”
谢一飞的呼吸有些粗重,他只是做个尝试,没想到刘胖子这个地头蛇还真的知道内情。想向这些官面上的人物卖好除了能砸钱也就消息灵通赶得上当及时雨有用,当即急切地追问:“怎么说?”
谢一飞有些失态,但刘胖子这会儿正得意,在场的清醒的人又只有谢一飞这个老同学,他一时没有忍住,洋洋洒洒地卖弄起来——
坐在车中由秘书开车送回家的周康这会儿正以手指轻敲着膝盖,脑中复盘着今日两次与这帮人的会面。
怎么说也在华夏国官场混了二十来年,周康自然知道他这次的表现给人太心急的影响,这对求稳的他来说是很不合时宜的,但他现在确实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周康是个很儒雅很有风度气质的人,只是这些特质对他的官途并没有什么用,华夏国的官场太功利、太注重实际,哪怕周康有奥巴马的口才元首的气质魅力,手底下没有做出实务就只能慢慢在冷衙门里熬资历,眼睁睁看着当年和自己差不多台阶起步的人先后升入省厅,他还在市里面打转,个中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一直以来周康认为自个儿官场失利是因为在他这个位置上想做出政绩并不容易,地级市的市委宣传部不过是外人看着光鲜罢了,部门里的人不是空降下来镀金的就是退下来养老的,明明管了这么多年的事,周康手上却依然没多少可用之人,手里能抓住的权力更是笑话一场。
这几年g省往旅游、信息化方面转型,a市也在上面的直接安排下雄心勃勃地往旅游城市方向发展冲刺,担纲对外宣传的周康拿到了不少实权和市里拨下来的资金,看上去风头正盛,然而……这也成了周康如坐针毡的开始。
他自诩文人的身份在二十年前国家对基层部门不怎么重视的时候被诏安进来属于一种荣誉,虽说体制内不像文化届那么好混,不是光会做人会说漂亮话就能成功的,周康没有金山能拿去砸也没本事干出实绩,至少还能磨着日子熬资历;而现在,负责整个城市的对外宣传、文化建设、文明建设、党建工作等这么多的实务一下子砸到头上,手底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章的周康顿时就麻了爪,咬牙撑了几年,评价是一年比一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