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全然的陌生,让他若有所失,他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的帮扶才能安稳度日的落难皇子,而是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小玦,而是皇帝。
他自称‘孤’。
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他想着,也许自己之后也应该收拢自己泛滥的心思,他的任务已经完成,金龙已然归位,那么以后只要认认真真的做好国师就可以了,不要去肖想什么儿时的情谊,帝王多疑,他可不想被误会挟恩以报。
所以在面对的帝王的邀请时,他选择了拒绝,抵足而眠这种事,在皇帝宠爱你的时候是荣耀,在皇帝厌弃你的时候就是大不敬,他不想自己的身上多一条把柄。
可是没想到周玦居然把他拉了进来。
容徵的心里有些复杂,也许周玦并不是……那么无情。
不过该拒绝的还是要拒绝的。
推拒着皇上递过来的酒杯,容徵道,“皇上,微臣自幼习命策之术,喝不得酒。”
周玦当然知道容徵喝不得酒,其实不是喝不得,而是命策中学习天策之后,身体会逐渐变得纯然无暇,就连吃食都只吃素食,酒的味道太呛,而且身体没有抵抗力,几乎一杯倒。
不过周玦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所以自然劝阻起来,容徵推拒不得,最终只能喝了一小杯。
微微抿了一口,容徵的眼神带了一抹亮色,没想到并不是那些呛辣的米酒,而是微微带了果香的清爽味道,几乎闻不到酒味。
容徵很满意,于是在周玦的劝酒下又喝了一杯。
两杯之后,周玦看着他的国师大人眼神迷离,最终趴在了桌子上不动了。
“国师?国师?”
容徵一动不动。
周玦拍了拍手掌,命人将东西撤下去,这才抱起容徵,进了汤池。
流着鼻血将某人洗漱一遍之后,周玦简直全身都要冒火了,但是看着一脸安然之色的小国师……周玦还是默默的忍了,他不想失去他唯一在乎的人。
两个人安置在床榻之上,周玦对着容徵的侧脸,开始絮絮叨叨他这些年的经历,什么被欺负啦,想到他啦,喜欢他的包子脸啦,梦到他给他偷兵书啦……
说到一半,听到容徵的鼾声,周玦一顿,看着容徵的侧脸微微出神。
这就是他的国师啊。
他微微凑上前去,在那微粉的唇瓣上烙了一吻,唇齿间的薄荷味道清爽宜人,周玦一瞬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
容徵的鼻息扑在他的脸上,周玦轻轻笑了笑,把他的国师拉进了怀里。
蜡烛熄了,两个人纠缠在月光里,睡得一脸安然。
☆、龙涎草(九)
龙涎草09
如果你的身边随时随地跟着一条大尾巴龙,而且这条大尾巴龙还是皇上,并且你是他的国师,应该怎么办?
容徵看着简直都要挂在他身上的某条龙,简直无!力!吐!槽!
金龙大人你是真龙天子啊喂,来点高冷范好咩,别这么死皮赖脸的,影响形象啊!
可是周玦已经下定决心,坚定的执行着死缠烂打这一原则,将对付北戎人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原则完全的应用在容徵身上,简直让他烦不胜烦。
容徵这一刻无比后悔他为什么要教周玦毛爷爷的十六字游击战精髓,万万没想到,这坑居然挖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简直无语凝噎。
可是他只是个国师,而面对的却是皇上,再怎么逃也逃不开啊。
“皇上,微臣还有要事。”容徵忍耐的看着在他面前批奏折的某人,他明明已经躲到观星阁的顶楼上了,周玦为什么要跟过来?
“什么要事?观星吗?没关系,国师自去观星便是,孤在这里批阅奏折。”
容徵深吸一口气,忍耐,忍耐,“皇上,这里光线不好,来往也不便,不如去乾清殿批阅?”
周玦眨眨眼,“国师想要随孤去乾清殿观星么?”
“不。”
“那孤便在这里批阅奏折。”
容徵森森的看着完全诠释了‘有权,任性’四字真谛的周玦,咬了咬牙,转头就要离开。
周玦有些慌,难道容徵真的生气了?“国师你到哪里去?”
容徵冷哼,“如、厕!”
周玦尴尬脸,容徵气冲冲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