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能一敌百[快穿]_作者:甜画舫(371)

  那样的娇气,那样的任性,那样的横行霸道,那样的傲骨铮铮。

  周修瑾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看了姬清许久,然后用积分在主神空间兑换了一包饼干。

  那天下着细雨,因为这个世界被污染,所以雨水都是灰色的。他撑着黑色的伞,慢慢走向姬清,他走得越近,心就跳得越厉害,当他近距离看着姬清时,突然有了一种目眩神迷的错觉。

  坐在地上的少年投来询问的目光,周修瑾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什么冠冕堂皇的,看起来感人肺腑的话来,他可以在对方尚未强大的时候多来几次雪中送炭,也许这样就会打动对方。

  可是胸口有一种鼓涨的情绪再漫延,又闷又酸,他突然想要落荒而逃,真是奇怪,哪怕和最凶恶的荒兽作战也从未胆怯的他,在这一刻,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想,他不能这么做,他要做的是默默地守护,是帮对方铲除阴暗中的敌人,而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用可有可无的恩情来要挟对方。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他和当初那个卑劣的资深者又有什么不同呢,当欲望写在脸上时,所有的帮助只是假善。

  他将伞往下倾斜,遮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睛。

  在赤子之心的面前,一切丑恶都会纤毫毕现。

  所以他不敢看对方,他默不作声地将饼干递到姬清面前,伞下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十指纤细,指尖圆润,像是沾了露水的百合花瓣。

  周修瑾静默着看着那只手,看到如玉的指尖微微动了动,那并不是小动物的胆怯,而是小老虎收起利爪后踌躇的试探。

  像是在考虑前方是怎样的陷阱,又像在思考诱饵值不值得他去冒险。

  最后那只白净的手抓住了饼干的边缘,然后一把抓过了饼干,动作直截了当,干脆利落。

  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好像也随着饼干一起被夺取。

  “你是谁?”

  他听到少年略带困惑的声音,心像是浸泡在梅子酒中,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将手收回,缓缓后退了一步。

  我是谁?

  那个一直悬浮的冰冷灵魂被困在躯壳中四处乱撞,好像要寻找逃离的途径。少年那句因为困惑显得有些柔软的询问缓缓渗入杀戮的囚笼中。

  就像是火落于冰中。

  那个冰冷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地瓦解,他持着黑伞行走在灰色的雨中,无数冰冷而阴暗的东西顺着雨丝飘落在地。

  藏在时间深处的记忆逐渐剥落身上的尘埃,闪现出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情,想起他还在颜虹玉的身边时,他总是很敏感脆弱,他就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刺猬,缩在墙角,用背部的尖刺面对外界,将柔软的腹部紧贴在潮湿的地面。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可以保护他,知道没有人会倾听他的惶恐不安。

  周修瑾想起他第一次和颜虹玉到张建同家时,那种懵懂的期待。这就是他以后的新家了吗?这就是他以后的新爸爸了吗?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连颜虹玉的容貌都记不太清楚了,可是初到张家时那种好奇和小心翼翼的讨好依然记得那么清楚。

  他一向是不爱笑的性格,可是那一天,他对着面前那个所谓的新爸爸,羞赧而胆怯地露出一个示好的微笑。

  他又想起初到主神空间时,他被那位资深者帮助的事情。他看着那个人,看着对方眼眸上浮动着的欲望与丑恶的光,他好像从那双眼中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希望那位资深者是一位好人,就像他曾经初到张家时,那样天真懵懂地以为对方是一位很好的人。

  可是不是的。

  心底有什么地方开始腐烂,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后来有一层冰覆盖在上面,把那些腐朽的东西冻结,他闻不到那些臭味,就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东西不见了。

  但是不会的,那些污秽的东西一直都存在,混在寒冰中,若是他偶然敲下一块碎冰,用滚烫的血将那块薄冰融解,会闻到刺鼻的腥,作呕的血味。

  他收起了伞,仰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眸浮现一丝茫然。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情呢?这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尘封于时光深处的往事,那个埋葬在内心深处的……软弱可欺的自己。

  是的,软弱可欺。

  这是他给那个自己的评价。谁都可以去欺负,因为他无法反抗。那个男孩那么小,因为营养不良瘦骨伶仃,被人欺负只能在心底暗暗地记恨着,在无数的夜晚辗转反侧,在昏暗的楼梯口张望着楼下的仇人,在浑身血污的女人面前无助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