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求无愧于心,我只求无愧于你。”应粱栖看着他,眼底一片真心澄澈。
“油嘴滑舌。”于辰昏将小刀递给他,颇为感慨。
如今的少年已是文武双全,玉树临风,
可他终究不能与他在一起,等明天应粱栖一上马北行,于辰昏自己也会离开,今天若不把话说完,这辈子恐怕都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况且,这也是他的任务——保证这个世界不被应粱栖的□□虐待,最大限度的让这个世界良性运转。
可这也有他的私心,应粱栖是一个那样好的人,对自己总是无限的容忍,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虽然两人有情,可他实在是不想再次重复每个世界都不得善终的悲剧了,那样只会把痛苦加深,倒不如他给应粱栖随便留点念想,让他勤政爱民,做个好官,顺便忘了自己。
明日一别,自是永诀。
可应粱栖还不知于辰昏计划的一切,仍然想着金榜题名后回乡,重新与于辰昏在一起。
他一笔一划的刻下孟尧生与应粱栖这几个字,金丝楠木上的铭文尽管寥寥几句,却是他的半生,是他此生许下的最重的承诺。
于辰昏见他的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他便在铭文旁添了几笔瘦竹,竹苞松茂,宁折不弯。
“礼成。”应粱栖吹掉乌木上的木屑,戏谑道。
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于辰昏既舍不得也懒得再管教,任他调戏,只是不接话罢了。
他叹了口气往外走,忽然想到院子树下的那几罐桃花酒。
“挖一罐出来,今晚我要赏月。”他道。
应粱栖变本加厉,走到他身边,“赏什么月啊,赏个脸让我陪你喝几杯吧。”
于辰昏挥挥手,算是应了。
☆、良相盗将12
夜里月华如水,长风如练,桃月里能饮上几杯桃花酒也是幸事。
于辰昏将杯中酒酿一饮而尽,怎么也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
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杯了,总之明日便要离开,这落魄身子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还不如尽兴尽欢一回,也不枉来这一趟。
酒足夜长,可他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这一夜后,他与应粱栖就再也见不到了,他与他相处的时间这样长,关系这样密切,可一句告别他都说不出口。
不能也不敢。
于辰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落的泪,等他摸到湿润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自觉失态,连忙背过身去擦,却被应粱栖轻轻转了回来。
一方帕子都比不过应粱栖那常年拿剑的手来的轻柔,于辰昏一下子恍惚起来。
白色手帕掠过眼眸,再一睁眼,眼前的人竟变了模样。
这……是谁?
那人像是应粱栖,却又像他前几个世界里遇到的人。
他们的相貌同样英俊,心同样系在一人身上,同样爱着一个人。
于辰昏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记不起之前几个人的容貌,觉得每个人的脸都有相似之处,可仔细看后却仍有些细微的区别,可眼前这个人,像是把他们糅杂在一起般,既是应粱栖,也是之前与于辰昏相濡以沫过的人。
“你……”于辰昏乱的不行,整个人心乱如麻。
那人像是心疼极他这幅样子,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安慰着。
于辰昏心里难受的厉害,抱着人泣不成声,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那人赫然就是应粱栖的模样。
可于辰昏却是毫不犹豫的主动吻了过去。
应粱栖怔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他嘴上那柔软的触感是从何而来。
良久,他才回吻了于辰昏。
尽管万籁无声,可两人还是毫不保留的,在这最后一刻交换了心意。
“我想你,很想……”
“别走好不好,别,别离开我了……”
“是我的……错,都怨我,是我……不好。”
于辰昏彻底醉了,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把应粱栖完全当成了前几个世界的人。
他自认有所亏欠,仍对那几个人念念不忘,朝思暮想,此时好不容易见到了,自然不舍得放手。
于辰昏抱着人不放手,声泪俱下,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面前的人。
而这一切,在应粱栖眼里都是对他的。
他竟不知,于辰昏竟也对自己心悦到了如此,若不是离别在即,酒后失言,于辰昏为了他的将来,恐怕会把他自己的真心埋一辈子不让应粱栖窥见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