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良久,他还是觉得用“走露消息”这个词比较委婉一些。
“这条货路持续多年,怎么会——”虽是难免急躁,但锦衣公子毕竟是在官场浸淫多年,耳闻实见也不止一两例,很快便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你是说,我林家出了叛徒?”
接住锦衣公子凌厉的视线,中年男子面不改色,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下官不敢妄作评断。”
……“叛徒”这种字眼,还是莫要从他口中出来的好。
兀自深思的锦衣公子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最终停顿在一种可以名为沉重的情绪上,他闭着眼叹了口气:“时至今日,跟在我父亲身后的都是多少年的世交挚友,我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来,更何况,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中年男子面带沉吟,不言不语。
“这已经是最后一趟,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是。”锦衣公子睁开眼睛,双目如炬,向外扬声道,“五万两——这件东西本少志在必得!”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独立空间里洛天沁双眼猛然睁开,嘴角染上冷冽的笑意:“终于藏不住,出手了么?”
“小公子,我们要喊价吗?”葛老也显得有些激动,在一旁询问道。
“不必着急,”到了关键时机,洛天沁反而不急不缓地笑着,也不动作,“我们先静待事态发展,最后出手也不迟……何况刚才我想过了,藏宝图这个噱头太吸引人,我们把它拍卖到手反而不利。就算要得到这件东西,我也不必非得买下来呀。”
话到最后一句,洛天沁笑得好不狡猾。
——正如洛天沁所说,前朝藏宝图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大,引得众人都有些疯狂,尤其是那些惯于赌命的江湖人,将砝码压在这样一件藏宝图上,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稀奇。
故而,尽管那位锦衣公子一再冷言,众人还是没有给他面子,羽箭价格一路走俏,直到上了十一万两,才慢慢缓了下来。
“十二万两!”
此时,锦衣公子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这一次的货物是否值得上十二万两暂且不谈,只是那羽箭作为名副其实的信物,却是绝对不能丢的;这次在急需用钱的时机赔上了如此巨额的白银不说,就算拍买了下来也未必安生——什么“世交挚友”,不过是说给李成宇听得,这一群该死的吃里扒外的走狗!等到大业已成,若是让他知道这次是谁走漏了风声,他定要将那人五马分尸!
十二万两绝对算得上天价了,没人知道那宝藏里面到底有没有或者有多少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身价来豪赌一场的。
“小公子?”葛老有些急了,这就算不必拼命拍买,也不用直接放弃吧。
洛天沁挑了挑眉,将身子支起来,给了葛老一个眼神,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次用那纨绔语气开了口:“哎,宝藏呀,小爷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诡秘东西了——小爷今日带钱不多,就十三万吧。”
台下的众人目瞪口呆——张口便加了一万两,还带的钱不多?
听到价格凭空又涨了一万,锦衣公子脸色更加差了:“这位公子,年少气盛是好事,但不要无端为自己引来祸患才对——我以李州牧的名义,出价十四万!”
中年男子的脸色隐晦地变了变。
“李州牧?”洛天沁听着那人恨不得把自己嚼碎了吞下去的语气,脸上笑意更深,声音中冷厉不减反增,“待小爷我买了这图,出了泉州,李大人还能跨州相逐不成?你跟我争,我偏不让步——十五万!”
锦衣公子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声音阴狠的令人心惊:“那我以当朝宰相的名义呢?!十、六、万!”
场中一片惊呼——宰相之名,这可不是敢做假的,看来那位小纨绔还真是踢到铁板了。
“……”那间房里果然不再有声音传出来。
不同于众人以为的胆怯,独立空间里的洛天沁脸上笑容明媚得让葛老有点胆寒:“……当朝宰相,呵呵,林琼啊林琼,你也有气得失言这一天;这么多人亲耳所听,过不多时还会有众人亲眼所见,我看你林家到时候还有什么凭仗得以如此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日去实验室,回来时候必然累成狗,隔日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