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身形皆是一颤,即使那人说这话时的语气轻的像是在呢喃,但他们都明白,这个人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会做假的。
“……公子……”开口时,女子的声音微微颤栗着,不知是因为畏惧或是别的什么,“凤莺能否问一句,公子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安乐公主吗?”
“我告诉过你,你只能称我‘王爷’,忘记了么?”凤封的神色依旧是无谓,他的视线甚至不曾触碰过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已经逾矩过一次了,凤莺,不要让我看见或听见第二次。”
“……”女子闻言,身体颤了一颤,“是,王爷,凤莺知错,请王爷恕罪。”
……即便他没有说出,她也懂得了他的默认。
“凤竹,”静默间,便听那淡然声音复又响起。
“属下在。”跪在最右边的男子颔首。
“启用闪电隼,传信给杨景安,今日午时之前,发兵风卓边关,计划有变,行动提前,改动的具体事项我会再做通知。”
凤封说这话时面无异色,似乎刚才说出的事情丝毫不具重要性,却将那四人听得目瞪口呆。
“……王爷?”凤竹同样大为不解,难道自己刚才是听错了不成?公子他不是要停止对风卓发兵的计划么?为何又要杨景安提前发兵?难道…………?!
凤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蓦然抬头望向凤封,目光中是慢慢的不解与惊异……早在临岑城,听到自家公子那一番自语式的话,他便对自家公子与安乐公主之间的感情发展有了细微察觉,但他没想到这点苗头现在竟然可以影响公子到了这般地步……原来不谈情的人,一旦动了情,竟是这般不顾一切,只想把最好的都给那个人么?
凤封似有所觉地抬头见到凤竹眼中的惊疑不定,嘴角微微牵起:“论心思细腻,觉察入微,连凤莺都无法与凤竹相比啊。”
这话说得不重,语气甚至是到了轻飘飘的地步,但凤竹只觉得自己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王爷,我……”
“你猜的没错,”凤封淡淡地将视线从凤竹身上移开,落到了手中不知何时一直紧握的瓷瓶上去,“我确实是要将风卓卫王蒙大将军引出去,这样才能让洛天赐逼宫夺位的计划顺利开展,将他影藏在京城中的势力全部牵拉出来,将风卓朝中他的走狗全部现于光天化日,将他的图谋铺展在世人面前,然后……”凤封顿了顿,嘴角笑意淡去,“……一举歼之,不留后患。”
包括已经隐约猜出了真相的凤竹在内,四人皆是心里惊了一惊,到不为别的,只是他们清楚,这般手段落下去,那么大皇子一脉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这风卓王朝,也就真的成了安乐公主一个人的天下——而凤封,他们的月漓王,从一开始就抱着极端目的进入这里的男子,最后竟然几乎用与原本目的完全背道而驰的方式,择清了安乐公主身边的所有障碍。
“我从未打算放弃自己的目的。”似乎是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凤封微微一笑,目光凉了下来,“这风卓的天,还是要染血的;只是,至少在安乐的眼里,若总有一天她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不希望是月漓军的铁蹄践踏了她倾尽风骨的国土,我希望至少那时,我还有立场可以挥兵司耀,若能让她释怀,便是为她再屠一国又何妨?”
即便是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十几年,此时四人也微微胆寒……这个人,无论是心性还是狠辣程度,真的还能称之为人么?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会紧紧跟在这个人的身后,他们每一个人的命都是这个人给的,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来守护这个人,以及这个人想要守护的东西。
“还有一点,”凤封突然转眸望向凤莺,此时的神色里竟然有一丝晦暗与难过,看得四人都愣住了,“明日的大婚……我不能让它完成……至少现在不行。凤莺,我有一件事情,你这两日替我办了吧。”
凤莺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想到了含义,黯然点头:“是,公……王爷。”
……他对那个女子用情至深,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侍妾?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