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谷玉岐走过来后,吕星渺撑着手臂往墙角躲,连师父尊称都没得叫,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是魔。”
“我不是。”谷玉岐眼色一黯,“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被魔爪给钳住要害?”
“你问我,我问谁。”吕星渺瞟了他一眼,真是演得一手好戏,他的胸口还在被血渗透,身体里有股躁动的魔气穿梭在他内部,让他性子阴晴不定。
谷玉岐见他伤口依旧流血,定了他一下,想把人放到床上,但吕星渺自己能解开,两人就这样干瞪着眼。
“别再假惺惺了。”吕星渺白了他一眼,“准备什么时候杀我,赶紧的,不然等我伤好了,我可不顾往日师徒情谊。”
谷玉岐重重把碗放在桌上,语气也严厉起来,“一千零八号!你知道你在以什么态度和为师说话吗?”
“为师?”吕星渺笑了起来,唇间也流出了几滴血,“捉弄我好玩吗?云烨宫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连亲近是魔是人都分不清,难怪掉下排行榜第十。”
“嘭”地一声,谷玉岐拍了拍桌子,捏了捏眉心:“徒儿,为师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实在是不应该。”
“不应该的是你吧?”吕星渺想到之前谷玉岐的笑,谷玉岐摸他的耳朵,还有送香囊的事情,就觉得被人戏弄了。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有一点点心动!尽管那、那是他的师父。
然后,那定情的香囊就变成了魔爪,狠狠插进他的心脏里,让他在比赛上失利,被当众耻笑、怀疑,以后肯定还要背上魔族败类的罪名,他就觉得恶心。
明明他一直在人界扶善惩恶,再苦也往肚子里吞,可那些人并不会这样觉得,就因为这一件事!他的清白、名誉全部都要大打折扣,甚至不久后世间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修仙界要除掉他,人界要摒弃他,魔界巴不得收入名下,也会处处找他......
他只是想变强,让谷玉岐刮目相看而已,可现在谷玉岐都是魔界之人,几年来的斩妖除魔又有什么意义?
吕星渺一下子就对这几年的努力失去了信心,目标都没了,就是因为一个香囊!
谷玉岐见他神色变幻莫测,头疼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师曾经在镜子中见过你,并没有染上魔气,为何途中你会被魔入侵。”
吕星渺给了他一个眼神体会,意思是“你好意思问”?
“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不然你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为师。”谷玉岐被他这样的眼神震到了一下,莫名心悸起来,有些暗暗地不爽。
“谷玉岐,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你就忘了?”吕星渺呵了一声。
这是吕星渺第一次叫他名字,谷玉岐瞳孔骤然一缩,以前在镜中见吕星渺时,徒弟走哪都会说“我师父最厉害了,想师父了”,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撇去心中的不快,“为师忘了什么?”
吕星渺见对面之人看起来好像真不知情,本想把那件事说出来,可只要想到摸耳朵,送香囊的事情,脸就红了起来,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难道真要他说“师父你送了我香囊你就忘记了?劳资可是记了一上午的”,叫他如何说出口!
谷玉岐在心里琢磨了会儿,“为师两年来第一次见你,是在你上比试场上。”
“不可能,我在外场就见到了你!你还摸我耳朵,送我......”
谷玉岐见他脸红了一大块,猜到肯定是有人假扮自己,哄道:“送了什么?”
吕星渺咬了咬下唇,耳朵都涨红了,声音跟蚊子似的,弱弱地说:“你还送了我......香......囊......”
“轰”地一声,谷玉岐脑子炸了,像烟花般那么灿烂,他干咳几声,撇过头去,脸也跟着红成了煮熟的螃蟹,语气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那不、不是为师,为师怎么可能会送香......那个给你?”
“可是就是你送我的啊!”吕星渺委屈巴巴地说,“我也奇怪,就把香囊放在胸前,谁知道比赛时香囊就变成了魔爪,你还说你不是魔界之人!”
胸前......胸前......
谷玉岐控制不住地多看了他几眼,吕星渺长得极好,肤如凝脂,浑身雪白,刚刚帮他涂膏药时就看到了,杏眼剑眉,又不女气,而是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偏偏又喜欢打打杀杀、争强好胜,头脑也聪明伶俐,不然也不会那么快让他一个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