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仪何等聪慧,一看他们兄弟俩的状态,就知道他们被叫到紫宸殿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唤你们,都说了什么,怎么看起来像发生了大事?若有什么事难办,我想办法让你们舅母进宫一趟。”
自出了内官姜亢到镇国寺“兴师问罪”不成反被丢至行宫的事情,陛下虽未追究他背后之人,但还是令紫宸殿上下仔细盘查了一番。
从那以后,紫宸殿的内官和宫女夹着尾巴做人,根本不敢顶着风头往外递消息。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紫宸殿的戒备情况虽然松散了一些,但俞昭仪出于谨慎,还是甚少直接打听紫宸殿的问题。
她以关心两人为由打听陛下说的事情,还把要找安国公府帮忙的建议挂在嘴边,就更显得情急和无助了。
齐珩闻言,果然宽慰道:“昭仪莫急,父皇说的都是东面海事、朝廷赈灾之事,最后领差的是老五,暂时与我们不相干。”
他一边说着,一边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齐璟。
这个动作齐璟注意到了,俞昭仪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相信二皇子不至于骗她,但肯定隐瞒了什么,而且事关老七。
她正准备转向自己的亲儿子,想想办法套些别的消息来,二皇子就道:“昭仪,我有重要的事情跟老七说,想借您的地方……还要请若晴为我们守着门,莫要旁人打扰了我们。”
俞昭仪闻言,立刻明白了对方这是要跟老七密谈的意思。
若晴是她身边的大女官,叫若晴为他们守着门,其实不是阻那些进屋的人,而是请她也回避的意思。
俞昭仪对齐珩向来是有求必应、无求也应的,没有半分犹豫就站起身来,温柔笑道:“什么借不借的,没得这么生分……你们先说着话,我去看看小厨房里新做的点心好了没有,都是荆州传来的方子,我瞧着不错,今个儿给你们试一试。”
说完,她就把若晴带走,还顺带关上了门,让他们可以安心说话。
“昭仪?”走到门口的时候,若晴有些犹豫要不要守在这里的时候做点什么,比如偷听。
俞昭仪沉着脸,动作极小地摇了摇头,然后就真的去看点心去了。
若晴得俞昭仪示意,不再想着探头探脑,真的站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
俞昭仪离开后,齐璟就正襟危坐着等二哥问话。
但齐珩沉着脸坐了一阵,才开口。
“说吧,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你说无碍,还以为你心里有数,怎么……”怎么临到父皇问话了,却又莽莽撞撞地开了口?
天知道,当父皇说要派皇子为钦差去赈灾的时候,老七主动请缨、说想为父皇分忧,齐珩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好在低着头,才没叫人发现。
原来,莱夷半岛这次受海事影响太大,流民都是之前的数倍,再这样下去,恐有动乱发生。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这次不仅派朝廷命官做钦差、负责赈灾事宜,还要有皇室成员一同前往,安抚受灾的百姓。
皇子出行,虽不如陛下亲临,但也足够表达皇族对青州受灾百姓的关怀。
既然是要皇族出行,那么就有个人选问题。
陛下刚问他们自己有没有意见,别人都在思考,没有急着开口,七皇子就马上表态,愿意跟钦差一起出行,为父皇分忧。
他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欢喜的人欢喜他还是上钩了,忧愁的人则忧愁老七终究冲动了些。
齐璟向来能说会道,在陛下面前也不犯怵,说起理由来一套一套的,但他越说的情真意切、句句在理,齐珩就越担心。
“你知不知道,之所以要派皇子一同赈灾,不仅是代表皇族安抚百姓。”
齐珩不打算再跟这个弟弟兜圈子,而是直切主题:“父皇应当是对户部感到失望,甚至对里面的人有些怀疑了,所以才要双管齐下!你什么都不知晓,手中也无什么可用之人,这般不知深浅地贸然冲进去,是想办砸了差事、吃挂落不成?”
不是不让老七为陛下分忧,也不是不让他为赈灾出力,但齐珩觉得,无论如何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
到时候他不仅事做不好,还要受到牵连,两头都落不到好。
得亏是有父皇……虽然老七不知厉害关系,但父皇心里却有明镜似的,而且也是真的关心老七,所以立刻就以让他安心养身体、不可在外奔波为由,驳回了老七的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