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殿下养鱼记[重生]_作者:朝朝暮夕(409)

  多年后的荆州,也在这样的一个冬季,东宫里温暖如春。

  “殿下,您醒了?”宫人见帐子被撩开,太子殿下坐起身来,赶紧上前询问。

  “嗯,”少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道:“什么时辰了?”

  宫人立刻回答:“刚过卯时三刻。”

  荆州太子习惯在东宫院子里练上一套拳法再早食的,所以平日这个时辰,他家殿下应当早就醒来了,只是不知道今日为何睡得如此香甜,以至于晚了两刻才起身。

  一边伺候殿下穿衣,宫人一边问道:“殿下,今日还练拳吗?还是直接用早膳?”

  “你们摆着吧,孤在院子里走走就回。”

  ——竟然睡到这么晚了……大概是昨夜那个梦太美了,他才舍不得醒过来吧……

  少年太子穿戴齐整,迈步走出寝房,临出门的时候还习惯性地摸了摸博古架上的两只木雕。

  只见大的那只木雕似凤也似鸡,小的那只木雕倒能看出几分荆州图腾赤羽的模样,并排被摆在离主人床榻最近的博古架上。

  两只木雕都被把玩得包浆红亮、幽光沉静,可见收藏它们的人如何珍惜。

  出了寝房,年轻的太子穿着大裘走在院子里,他虽没有练拳,但还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起床后稍事活动,这是他在青州时见舅舅跟少玄叔每日都做的事情,不知不觉自己也潜移默化地养成了这种习惯。

  南方的夏日炎热,冬季看似没有北方冰天雪般寒冷,但陈佑梧是回到荆州才知道,不下雪的冬季也可以很冷。

  当初七舅舅说,荆州有的地方冬季很温暖,至少指的不是荆京,恐怕要更往南些才行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梦到小时候的事情,毕竟距离他离开青州的七皇子府,已经很久很久了。

  每每做这样的梦、回忆起过去,他总会写封信,派人送去青州,却永远不在信中提及自己的梦,只说些寻常事。

  太子陈佑梧原本住在皇后的栖凤殿里,因得皇帝亲令,即便开蒙也暂时不用搬去东六所,所以也住了些年头。

  后来他弟妹接连出生,不忍母后辛苦照顾这么多人,他主动提出搬来了东宫。

  年幼的时候,陈佑梧觉得跟舅舅睡一屋是天经地义的。

  后来七舅舅被外表看起来高大威猛、实则连觉都不敢自己睡的少玄叔给占着了,他和小舅舅才过了一段“相依为命”的日子。

  后来慢慢理解七舅舅跟少玄叔的关系,就如他父皇、母后的关系一样,陈佑梧觉得他们睡一屋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七舅舅总是说,陈佑梧小时候跟他小舅舅一样,沾榻就能睡着,根本不用担心养不活。

  事实上回到荆州以后,他也确实没有认过床,哪怕一个人睡在母后寝殿的偏殿,也能睡得很安稳。

  相较于婴儿时候喜欢哭闹的皇弟,陈佑梧觉得自己小时候简直太安静了,每天除了“啾啾啾”,还不如小舅舅话多……当然,他和小舅舅永远不会比七舅舅还能说会道。

  在陈佑梧的记忆中,似乎就没人说得过他的七舅舅,也没有人说话比七舅舅说话更有意思。

  当然,他的七舅舅也不是只会动嘴讲虚话的那种人。

  事实上,齐璟总能想到各种奇思妙想,叫璟亲王府的主院永远热闹,永远充满了欢声笑语。

  不过,这欢声笑语有时候也会建立在七舅舅促狭折腾他们的基础上。

  小舅舅是个小尾巴,一天到晚不是挨着七舅舅,就是挨着他,而且特别容易被其兄长忽悠。

  更令人无奈的是,青州的十一皇子是个没有原则的哥吹,常常能够睁眼说瞎话、没事跟着演。

  那时候陈佑梧还是先祖返魂,不能化作人形,翅膀也没力气、飞不起来,只能待在大人的肩头,或者藏在他们衣襟里才能移动,但大多时候,他都是被小舅舅捧在手心里、跟着他到处跑。

  七舅舅兴致来了,就会到书房里画张画,专门画下他们玩闹、休息时候的场景。

  有时候画的是小舅舅坐在地垫上玩球、还非要他一起参与时的景象,有时候画的是小舅舅睡觉时惊人的睡姿——先祖返魂形态的睡姿永远精彩,还有他们两个叫人喂饭(奶)时等不及扒勺子的傻样子……数不胜数。

  七舅舅说他拿着他们小时候的把柄,让他们乖乖听话,否则就叫人拓个百儿八十张的,直接贴在城墙上,叫他们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