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谨愣了一下。
兽王的王宫虽然各方面的条条框框不是很多,但起码的规矩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喧嚣场面。
“那边怎么了?”蓝谨随口问了一句。
宫人听到他问,低声回答:“回蓝先生,她们都是昨天冲撞了先生的人,因为诚心改过,王念在她们心诚,又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并未多加为难,只叫人割了她们的舌头,再切断她们的右脚罢了。”
蓝谨脚下一顿。
宫人似乎没察觉,继续说:“现在应该是侍卫们押着她们去刑室,正巧路过这里。要不要奴才去那边叮嘱一声,免得她们不开眼冲撞了先生?”
少年犹豫一瞬,问:“她们这样……会不会有些过了?”
动不动就割舌断脚的,虽然昨天她们为难过他,也确实对他不怀好意,终究只是扭伤了脚。抹药之后,他休息一夜已经好了很多,也可以慢慢走路了。
“怎么会?”宫人奇怪地说,“王抓到她们派出宫去的人,她们都和宫外有联系,并且还向外传递消息。敢把宫里的消息传出去,一向都会处以割舌之刑。”
蓝谨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因为他。
至少不全是。
既然这样,他就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王宫的规矩一直都在,他不可能不自量力到以一人之力去挑战。
再说,敢窥伺宫闱,这本身就是大不敬的罪过。
桑尔只处置了那几个美人,并没祸及宫外的贵族官员,应该也是考虑到并非是翻脸的好时机。
天下未定,兽人王还需要其他兽人贵族的支持才行。
他总不能自断臂膀,惩戒几个美人就是对那些贵族的警告了。
甚至说不定,连帮他出气都只是他的错觉,毕竟他只是一个被救回来随时想要报恩的医生,在兽人王眼里是最渺小不过的人类。
桑尔对他再好,也是个君王,很多事情在做之前必会权衡利弊。
想开之后,蓝谨心下松快起来,跟着宫人去了医室,并在那里一呆就是一上午。
中午,桑尔忙完政事,回到后宫,习惯性地去了蓝谨的地方。
却没见到意料中的笑脸。
“蓝谨呢?”他的脸微微有些沉,问殿中的宫人。
“王,蓝先生去了您为他准备好的医室,去了就没回来。”其中一个宫人回答。
桑尔一怔。
蓝谨说想熟习医术,他就嘱咐人把这事办好。没想到少年得知消息之后,竟然耗在那里不回来了。
“早晨他都吃过什么?”桑尔问。
宫人犹豫一下:“蓝先生晨起洗漱之后,就带着恩珠去了医室,再不曾回来,”眼见兽人王的脸色有变黑的架势,她壮着胆子加了一句,“或许,蓝先生在医室那边用过了。”
桑尔想想有这个可能,脸色总算变好了些。
他转身大步向医室走去。
蓝谨这时候正弯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几束稀有草药。
桌子很大,一样样摆满了草药以及被制过的半成品,那几样草药被摆到桌子的最里面,他整个人都凑上去看,远远看起来上半身就像是趴在桌子上一样。
桑尔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情景。他不由想起当初和少年在精灵森林里时,少年每看到一样不熟悉的花草,也是这样聚精会神地看。
他晃了一下神,随即摇摇脑袋,把那情景摇出了脑海。
看起来再可爱又怎么样,那当胸的一匕首可是一点儿含糊都没有的。
相处时越美好,后来的死亡就越显得讽刺。
是他识人不清,误把毒草当成了娇花,最终连命都没了。
在一边帮忙分捡草药的恩珠转头看到兽人王,急忙把手中的草药扔掉,向他施礼。
桑尔摆了摆手,走到少年身后,手落到他背上,声音低沉:“听说你早上没有吃东西?”
蓝谨整个人都沉浸在医术的世界里,听到他的声音才惊醒过来,急忙站起来要说话,结果头脑一晕,身子连晃几晃。要不是桑尔就在旁边扶住了他,他铁定是要摔了。
等那股头晕过去,蓝谨才缓过来,转头看到兽人王担忧的眼神,笑了笑:“不必担心,我这大概是……”
桑尔打断了他的话:“没吃东西?”
蓝谨顿了顿才说:“是啊,没吃。本来是想吃的,后来一忙起来,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