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点点头:“何止够了,比这个多多了。要是差不多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给谁家都不是事,而且他们也不怎么省心。现在天气冷了,前些日子还好些,还有几个老爷们去我那儿说不要什么政府补助,就想让政府给他娶媳妇。”
“这多正常,以前日子好的时候不也有人去找扶贫给他娶媳妇吗?自己没本事娶媳妇就别搭理他。”这点事爷爷还是看的明白的。
村长点点头,站起来:“我也该去下一家了。也别说我说话晦气,我现在走谁家都有点不敢开门,就怕敲不开一进去人冻死了。今年就这么个世道,也不知道过去以后来年还能剩多少人。”
村长也是心累。村里人一个个接连死去,很多人都没人管,只能村长来管。
村长也不是没想过放下,可当了好些年的村长了,这种事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而且当村长,好歹能多些优待,家里人能过的好些。这世道,不就是想让日子过下去吗?
村长走了,林谦回头看爷爷,爷爷看看林谦,再看看何阳轩:“听见没,今年也就这样了。”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何阳轩坐在爷爷身边,“咱家也只能自己顾得好自己了。”
“是这么说啊。”爷爷站起身,准备去上头躺一会儿:“你们俩一会儿把牲口喂了。”
村长来的当天傍晚,就出事了。
出事的倒不是林谦家,只是找上门来帮忙了。
林谦跟何阳轩都躺床上了,爷爷也在楼上看电视了。外面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林谦的房间有极好的隔音效果听不见,倒是爷爷听见声音,穿上衣服下楼去看看。
夜里气温比白天低得多,也更加难熬,爷爷一开门就打个哆嗦,几步出去到了门口,瞧见的是同样脸冻得铁青的人。
开门将人迎进来,天太冷了,也不能站门口问怎么了。
一进屋那人声音都打哆嗦,只问:“您还记得张长喜吗?他被人捅了出了不少血。问别人家都说外面太冷车打不着,我记得你家有越野车,情况能好点,能不能帮个忙把人送医院去?”
声音颤得厉害,爷爷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这大冷天的大部分都是窝在家里取暖,怎么会有人被捅了?
“咋能被人捅了?”爷爷问。
那人叹口气,有些难为情道:“也是他自己作死!大冷天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跑你们这条街老刘那姑娘家里占便宜去了。人家姑娘害怕,就用刀把他捅了!也是活该!可怎么说人命关天,人还得救。”
话一说完,爷爷那眉毛已经皱起来了,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恶心:“这么大冷的天哪还能有车能开?越野车也是车,天太冷也受不了。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占人便宜,也是老天爷看不顺眼了。”
爷爷话说的硬气,那人也知道这不是人干的事,又道:“可好歹是条人命,咱能帮就帮一下。现在这世道就死不少人了,多留下一个是一个。”
“这种废物死一万个也不多。”话虽这么说,爷爷却还是转头上楼去叫人去。
林谦正跟何阳轩腻歪呢,门突然被敲响了。林谦一把将在身上啃的何阳轩推开:“咱爷过来了!”
何阳轩撑起身子皱皱眉头:“都这点儿了。”
“就是这点过来才是有事了。起来!”
林谦将刚解开扣子的睡衣重新系好,擦擦嘴去开门。
何阳轩小兄弟还立着,也不好出门见人,要是被爷爷看见怪丢人的。
“咋了?”林谦开门,伸头出去问。
“村里头出事了。说是张家张长喜去欺负人家姑娘,被人家姑娘给攮(刺)了。别人家车子打不着火,过来问问小轩越野车能不能行?”
林谦回头看一眼何阳轩,何阳轩用被子盖住下身,皱眉道:“流氓?”
爷爷点点头:“说是欺负咱们一条街的姓刘的姑娘,谦谦,弄不好是你那同学。”
别的还好说,被欺负的还是认识的人,林谦脸瞬间黑下来了,那表情跟爷爷如出一辙。
何阳轩直接道:“现在温度零下七十多,要说降到零下八十也有可能。越野车也是车又不是火箭,这么冷的天哪能打着火?”
爷爷点点头,转过身下楼跟他明说了。
这么冷的天开不了车也是没办法,说白了就是这命。这人选择这种极端的天气下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成了这种结果只能说是老天爷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