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易年又一次控制不住地耳根发烫,斩钉截铁地转开目光,看向窗外。
他在心里又开始回忆戚洌,强行把这一个月来梁景行无微不至地帮助和约束抛在脑后。
但是话说回来,除了那一天在梁景行家里意料之外的肢体接触和那天在车上自己屁股上挨的那一下之外,这一个月以来梁景行都没对他做什么逾矩的动作,更没说什么暧昧的话。
就完全是同学之间止于友谊的态度而已。
乔易年这阵子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毕竟那一天硬起来的不止梁景行一个人,他乔易年也臭不要脸地硬了。
再说了,男孩子之间,肢体接触起点反应怎么啦?哪有计较过来计较过去的。回想起来,还是自己太敏感了,反而人家梁景行一点没把那个尴尬的局面当回事儿。
这么想来,乔易年心里释然了起来,同时又莫名其妙地有点空落落的。
贱兮兮!乔易年在脑海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在乔易年心里,“梁景行耍流氓”事件算是勉勉强强地揭过去了。
于是,在这天晚上,乔纪明收到乔易年的成绩单,感动得老泪纵横的时候,乔易年便有些感激又有些自责地考虑起该如何回报梁景行对他无微不至的帮助了。
“我就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妈妈。”乔纪明抹着眼泪说。“我每天就知道在外面忙,一直顾不上你。等我顾得上你了,你又变成了那副模样。”
“哎哟,爸……”乔易年站在一边,颇有些手足无措。“人家梁景行还在呢。”
他不过就是考了个全班倒数第八这么个辣鸡成绩,可乔纪明那儿感动得就像是他明天就能踏进清北校门似的。
哭得乔易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乔纪明一点都没控制自己的情绪,抹着眼泪接着说:“我觉得怪我呀,把你耽误了,就不忍心责备你。现在好了,我本来觉得你以后只要不当劳改犯就行,现在终于看到你成才的希望了。”
乔易年:……爸,您对您儿子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
乔纪明拿着乔易年的成绩单,回忆了半天往事。
活像是个抹着眼泪忆苦思甜的,终于打倒地主老财、迎来崭新生活的贫下中农。
等乔纪明终于控制住了情绪,才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乔易年的成绩单叠起来塞进茶几下面上锁的小抽屉里,一边用较为平和的口气告诉乔易年:“不要骄傲,再接再厉。”
乔易年:你这模样……还好意思叫我别骄傲呢?
“你该好好谢谢别人梁景行同学。”他俩上楼之前,乔纪明又跟乔易年说。“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清楚,要不是人家梁景行,能有你现在的成绩?”
乔易年:??
我现在什么成绩了?
倒数第八,搁乔纪明那儿看起来比拿了诺贝尔奖还可喜可贺。
不过乔易年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儿谢谢梁景行。
虽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不过是个过客,乔大哥就算是考上清华北大,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再者说,给自己补的这一个月课一点都没耽误梁景行的学习,人家该考第一还是考第一,而且收拾自己这件事,也不失为梁景行课余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况且乔纪明也是给他发工资了的。
可是乔易年心里还是对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件事有点介怀,觉得自己一边对人家怀着不好的小心思,一边又把别人当成登徒子、死变态。
反而是梁景行,平时教导自己功课时颇为耐心,讲一遍不听再细细地讲第二遍。每次被乔易年毫不留情地怼了,也从来没跟他急眼过。
这让乔易年觉得挺内疚。
“……这一个来月,谢谢你啊。”等上了二楼进乔易年的书房里坐好,拿出来书本以后,乔易年别别扭扭地道谢道。
“嗯?”梁景行像是听到了句特别不得了的话一样,抬起头来神情诧异地看向他。“谢我什么?”
他这一问,把乔易年给问懵逼了。
“——噢,”梁景行笑道。“这次考试的事呀?我以为学习的事你根本不在意呢。”
“……我爸第一次这么高兴。”乔易年别扭地翻了个白眼,说道。
“不能归功于我。”梁景行颇有些严肃,丝毫不见调侃地正色道。“还是你自己用功,才取得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