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易年气急败坏、拳头扬起、砸向这个异族人脸的前一秒,花廊外传来了一声尖利而短促的女性的尖叫。
乔易年推开面前的人,就看见花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凤冠霞帔,把盖头紧紧攥在手里的年轻女子。
这就是乔易年的那个未婚妻,萧……萧什么来着?
乔易年自己都想不起来。
这姑娘嫁进府来,日后就是王府中的女主人。所以这一路的下人侍卫,都不敢如何强硬地阻拦她,只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一叠声地劝她回屋。
而此刻,这群下人站在一边,像是一群拔了毛的鹌鹑,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出声。
萧若佩红着眼睛,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男狐狸精,男狐狸精!
在萧若佩的印象中,乔易年无论是个什么样的人,总归不可能是个坏人。他能出手救下自己的父母,还能成全自己的姻缘,总归该是个君子。
可是这个君子,居然不来迎亲!
萧若佩不信恭亲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一定要一探究竟。
这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最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莫论对方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讲什么规矩,只冲着自己心里认下来的理儿。
结果,王爷不来迎亲的原因,竟然是被这个男狐狸精绊住了腿脚!!
萧若佩不能说不生气的。她此时怒火中烧,看着戚断情只觉得这人肯定是个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狐狸,惑人心神,皮囊美丽,实则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她早就自诩王府的王妃,是后院的主子。此时她作为一个刚刚走马上任的正室夫人,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要把这个狐狸精烧死。
她冲上前去,红着眼眶,抬起那只涂着红蔻丹的手,便狠狠掴向了戚断情。
她的巴掌只落下去了一半。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紧紧捏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的主人。
……竟然是王爷。
乔易年此时拦着萧若佩的手,看着她那泫然欲泣、不敢置信的神情,自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该死的条件反射,都他妈是条件反射!
“王爷,您怎么……”萧若佩开口质问道。还没说几个字,便抽泣起来,问不下去了。
“……你该知道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乔易年这个人,死要面子,在这样的档口,第一反应便是要把场子圆回来。
而就在他准备放开萧若佩的手,叫手下把她带回王妃的院子时,旁边那条一直都没出声的大狗不乐意了。
乔易年怎么捏这女人的手腕捏了那么久!
况且,两个人都身穿喜服,红彤彤地站在一起,般配极了。再加上两人正相对而立着,眼睛看着眼睛,还说着话,说了什么话,自己也听不懂。
这是最让他不安的。
于是,戚断情伸手便攥住了乔易年的手,把它从萧若佩的手腕上扯了下来,又一伸手,把乔易年揽进自己怀里,颇为戒备地盯着面前的萧若佩。
乔易年:……
而面前的萧若佩,尚不知狗粮为何物,只觉得心口一噎,像是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乔易年恨不得一肘子捅在这个蛮夷的腰子上。
他就不明白了,这恭亲王于他,算是个救命恩人,这阿史那将军说起来,应当对恭亲王感恩戴德,尊敬有加的。
莫不是这个世界受了什么刺激,从一介北方莽原的野狼,变异成了随地发情的泰迪?
乔易年皱着眉头,想赶紧从此刻的尴尬之中脱身。
“带王妃回住处。”乔易年僵硬着身躯,吩咐侍卫们道。“伺候周全,不可怠慢。”
自己既然是个断袖,那人设是断然不可崩塌的。故而要解决身后这个搂着自己的大麻烦,就得先屏退面前这一众闲杂人等。
可这话听在萧若佩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王爷!我好歹是皇上钦定的王妃,无论如何,您也得……”
谁有功夫继续听你废话!
乔易年感受着身后紧贴着自己的炽热身躯,还有那搂着自己的腰,还得寸进尺地摩挲的狗爪子,心头颇为烦躁。
“还不带下去!”乔易年冷声道。
侍卫们赶忙上前,半请半逼地把萧若佩带走了。
顾不得萧若佩此时怎么想,乔易年现在只想把后头那个不要脸的北方蛮夷狠狠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