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远开口:“我刚刚问了三个问题,你只回答了一个。”
吴子成:“……”见过认真的,没见过这么较真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救救他,刚刚的仨问题都是些啥玩意儿?
俞远看着他的表情,凉凉地添了一句:“忘了?”
“……”吴子成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绞尽脑汁在那回想一二三,急得满头都是冷汗。如果因为三个苦逼问题被俞远不耐烦PASS掉了,那他就真不用活了。
“算了,”俞远低下头,捏着杂志边角的手无意识地揉搓,“就说说你喜欢我哪里吧?”
“……”吴子成沉默片刻,憋出一句,“你枪打得不错……”
“枪打得不错?”俞远冷笑一声,“那你知道我的过去么?知道我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么?知道我这具壳子杀过多少人做过多少孽么?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么?喜欢我枪法好?笑话!你他妈是临刑的犯人么喜欢我枪法好?!”
“不不不!”吴子成刚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片一片的,手一抖就全喂了大地母亲。这会儿他悔的差点儿把自己给杀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平常那哄遍天下无敌手的口才绝壁是方才喂了大白了!说哪儿都喜欢不就得了竟然说喜欢人枪法好!
“不?”俞远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枪打得好是吧?那会儿我一觉醒来发现手底下一窝狼,而我根本不会用枪。我要是让他们发现一点儿破绽立马连渣都不剩了!我不练枪?老子虽然不怕死,但老子不想死!老子天天半夜走十几里山路,跑大山里去练枪,天明前再赶回去。没人教又黑灯瞎火的,生生练了半年才练成这样!那段时间老子睡觉都睁半只眼睛!结果……那半年用掉了三瓶粉底液,一箱咖啡。”
吴子成心疼得很,却又忍不住想笑,只有紧紧地抱住俞远。俞远默了两秒:“再这么着,扎你一辈子的车胎!”
吴子成:“老子求之不得!”
俞远:“……我觉得你的受虐症挺严重的,真不用看心理医生么?”
吴子成:“……”
俞远说:“那时候我才明白,人要是倒霉起来,是绝对没有下限的。这一刻你觉得自己已经够惨了,说不定下一刻比这一刻还惨。很多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就会变成生命里很珍贵的存在。”
吴子成仍然紧紧抱着他,俞远意外地没有再挣扎,而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那时候在小谭哥那里,我不相信他的好,不喜欢他的管束,可着劲儿地折腾,就想着把这辈子糟蹋完了,就再也不用忍受这冷冰冰的人世了。我在外面雇混混儿替我揍人,完了不给钱,没办法就离家出走了。我坐火车一直坐到终点站,在桂林下了车,一个人半夜三更在大街上晃悠。后来……你知道的,我落在了广西毒枭手里。那是个魔鬼……”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啊,”吴子成感觉到手底下的身子绷紧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谁说我不想说了?”俞远看了他一眼,“其实那魔鬼对我还不错。最后连遗体带一帮子手下都赠送给我了。”
吴子成:“……”这笑话怎么这么冷呢?
“其实开始他真的……他花巨资招揽了许多尖端人才,专门替他研究男性生子——我知道小谭哥和他那大兵姘头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这人向来多话肯定会传过去的——以便让那些男孩子都能卖出好价钱。你知道的,很多有钱人都有那种变态癖好,让男人生个孩子然后弄死什么的其实真挺有趣的(= =)。我是他选中的实验品。脏器改造手术之后,又接受了疤痕整容手术,毕竟肚子上个大疤拉影响商品价值,”说到这儿俞远顿了顿,“然后他亲自要了我,嗬,其实挺搞笑的,我现在的身子要了我原来的身子。一次就怀上了。那之后他对我就很温柔,一直很温柔。后来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我成了广西毒枭,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就不说了,还处心积虑破坏谭泽尧和大兵的感情。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知道了就赶紧滚蛋!”
“我知道你本性是好的。”
“不相信我?我拿枪挟持凌方平你真没看见?还是冷血到连朋友的命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