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晗低下头,再也撑不住了,双手撑在地上方才觉得身上好些。
其实,他想告诉哥哥,他和许锦言的情分自然不一般,可跟哥哥骨肉相连的情分也是他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
沈君亦走后,一晃又过了几日。大理寺火速派人去了幽州调查走私官盐案,哪知原先那一船官盐不翼而飞。就连同巡盐御史和许文之间来往的信件也都不翼而飞。太子殿下做了诸多的安排,就是为了能一举拿下平阳王府。哪知打错了算盘,只拿下了一些举重若轻的官员。
太子怒火中烧,生觉受到了欺骗,自然恨极了沈君亦。而就在许文出了大理寺的那一天,在小巷中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劫持。朝廷和平阳王府大派人手四处捉拿嫌犯。一直到了五日后,许文才被人发现躺在一处破庙里。满身是血,一条胳膊还被人硬生生的砍了下来。
君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晃又到了秋天,许锦言忽然生了病,一连数日高烧不断,君晗日日陪在他身侧,只盼着他能早日好起来。
惜萝公主近日也出宫几回,话到是不如以前多了,常常是挽着沈君晗的胳膊,抿唇不发一言。
自太后逝世以后,惜萝公主越发觉得宫中烦闷无趣,又无人给她解闷。这时她就想起了小侍卫许墨,每每总坐在殿外长长的台阶上,抬头望天。
“你说,本公主日后会遇见自己的良缘吗?”
许墨穿着一身白色的盔甲,腰间挂着佩刀,闻言,浓眉略皱,半晌儿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惜萝公主觉得许墨无趣,可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倘若人人都像阿晗那般爱说爱笑,那对惜萝公主来说,那阿晗就不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了。
她……在深宫中真的待够了,也很寂寞了……
又过了几日,上早朝时,几个御史纷纷上本参奏,说太子殿下在国丧期间,府邸夜夜生欢,不仅如此还招妓女入府长住。一时间百官哗然,高位上的皇上脸色更是难看,早朝后将太子独自招进内殿,足足痛斥了一个多时辰。
事后仅是罚太子在东宫闭门思过三月。
太子恨的咬牙切齿,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七皇子做的好事。于是连夜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要抓七皇子的小辫子。
而不久以后,平阳王府突然被人查出,窝藏了朝廷钦犯。一时间辉煌一时的平阳王府被另一波御史弹劾,皇上动怒,命京兆尹府上门拿钦犯,随后强制性的让平阳王下位。
之后不久,许锦言顺位成了王爷,皇上其实早就忌惮平阳王府的势力,于是越发拿捏许锦言。
这些沈君晗都看在眼里,朝廷钦犯的事,他不知情,京兆尹府上平阳王府拿人时,他却在场。
许锦言脸色很不好看,但仍不失王府的气度。
之后沈君晗去王府看许锦言时,许锦言已经是王爷了。
许锦言穿着规制的朝服,一身华丽的衣裳更衬得他气度非凡,只是眉眼间再不是从前风清云淡的模样。多了几分威严和君晗从未见过的肃杀之气。
“师兄。”
君晗手扶着门槛,看着廊下独自站着的许锦言,低声唤道。
许锦言身形顿了顿,转过身来望着沈君晗笑了笑,眼里俨然是一汪苦色。
“君晗,你过来。”
君晗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走至许锦言身侧。他将手里攥着的莲子糖递了过去,想同从前一样,喂一颗在许锦言嘴里。
☆、耳光声响
许锦言今后很是反常, 先是上下打量了君晗几眼,随后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低声道, “你长大了。”
沈君晗闻言微微一愣, 低眼瞧了瞧自己越发长的腿,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从前在青离山上,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 我宠你,疼你,却甚少拿门规压你。你年幼懵懂, 性子却执拗, 时常有些顽劣,我也只当你是孩子心性。”
君晗睫毛颤了颤, 是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大师兄对他就只是宠,从未拿规矩压过他。他跟沈君亦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记得那年,他年幼贪玩, 跑下山去,只因为几句口角便出手伤人。山下的孩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被打花了脸。那次他怕极了,连忙跑回山上躲着,谁来喊,都不应。
后来山下的村民带着自家被打的孩子上山来找了, 他们师父不在山上,一切都凭大师兄许锦言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