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真是有能耐,做了七皇子府上的客卿,如今也学着别人搅弄风云,算计人心。”
君晗舌头微苦,知道这并不是夸他的话,于是只是抬头,并不想解释什么,如今就是解释再多,许锦言若不信他,终究是不信的。
“王爷过奖了,说起算计人心,王爷也是个中好手啊。我自然比不得王爷做事干脆利索,日后还承蒙王爷手下留情才是。”
许锦言眼里见了几分愠色,君晗分明又瞧出了几分讥讽。
他道:“你果真是心狠手辣,做事完全不计较后果!董府上上下下满门被抄,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其余发配边疆服役十年。这些就是你想要的吗?”
君晗冷笑,他缓步走至许锦言身侧,狠狠将他推开,“许锦言,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我?你有好到哪里去了?我沈家满门被人血洗的时候,你许锦言还不是高枕无忧的做你的世子!旁人通通都是无辜的,只有我沈家是罪有应得?”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应该听我哥哥的,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才最适合我!”
许锦言拂袖,“冥顽不灵!”
君晗点头,“是啊,我一直就这样。怎么样,十七皇子多好啊,你完全可以站在他身后,扶持他登上帝位。可你也不要忘了,若是七皇子登上帝位,我必求他第一道召令就是抄了你平阳王府!”
——我自是比不过十七皇子行事光明磊落,也比不得他在你心中无上的地位,如今你既已经不承认我是你师弟,又来招我做什么?
许锦言眼里像是掺了碎冰,投向君晗的目光越发冰冷,他吐了口气,道:“沈君晗,只要有本王在一日,就有平阳王府荣耀一日。若你敢同七皇子犯上作乱,本王定会将你诛杀!”
君晗面无表情的听着,将头偏向窗外,好半晌儿才轻轻道:“放狠话真是太没意思了,真有本事就朝堂上见。另外,王爷还是快些离开为好,省得多同我说上一句话就污了您的威名。如今两位皇子明争暗斗,想要抢夺储君之位,你我分属不同阵营,亦是对立。”
闻言,许锦言猛一提气,牙齿咬的紧紧,他竟没料到如今的君晗竟然成了这样,不分黑白,不辨是非,乖张顽劣,虎假虎威。
半晌儿许锦言才缓过气来,狠狠的一甩衣袖,冷声道,“怪我多跑一趟,沈公子今时不同往日,只是青离门容不得犯上作乱的贼子,今后我们也不必再见了。”
这话已然说的很重,君晗鼻子一酸,连忙抬眼看天,将满腔的委屈尽数吞下,还未来得及再说一句,就见许锦言已经大步下了楼。
鼓楼风口,狂风凄凄,此后,他们便是真正的对立了。
至董越一事后,君晗行事更加骄纵,整日不是在烟花柳巷,眠花卧柳,就是在大街上纵马奔驰。一时间名声坏了个透,每每君晗坐着马车去七皇子府上时,京城百姓无一不指着轿撵痛斥。更有甚者啐上一口,“乱臣贼子”。
而这些当今皇上都不曾知晓,他如今重病,已经在寝宫休养多时了,而朝堂中的事,也渐渐由七皇子代为管理。
七皇子管理朝政后,千方百计的打压平阳王,非但如此还以十七皇子行事不检,而将他禁足宫中。
这些事君晗看在眼里,第二日又乘着轿撵去七皇子府上时,刚好遇见了正要去寺庙上香的七皇子妃林浅语。
林浅语如今模样褪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美艳,此时正抱着怀里三岁大的世子逗乐。
见君晗下了轿撵后,微微点了点头,逗着世子道,“东儿,你快看是谁来了?”
东儿是世子的小字,林浅语当年嫁给七皇子不久,腹中的孩子就流掉了,东儿是林浅语的第二个孩子。
君晗对着林浅语拱手道,“参见皇子妃。”随后对着东儿笑了笑。
东儿很乖巧,长的白胖见人就爱笑,模样却不大像七皇子,反而像林浅语多些,此时正拿着一个孔明锁,笑呵呵的往他娘的怀里靠。
君晗唇角微翘,一身淡紫色衣裳更显得风流倜傥,门外侯着的几个侍女忽而红了脸,悄悄的抿紧了唇。
同林浅语拱了拱手,君晗便大步往门里走去,身后跟着的仍是乔安。
乔安长的孔武,武功极好,如今是君晗十分信任的下属。早在之前,君晗就从乔安嘴里套出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