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叩拜,陶慕嘉不想下跪,还好1551跟他说,国师从来不需要跪拜,只用鞠躬礼。
这趟早朝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廉查比大公司能说会道的领导人高效的多。
陶慕嘉撑着腮帮子不让自己打哈欠,慢悠悠地跟着朝臣往外走。
快到殿门的时候,昨天的大太监从一边凑过来。
“国师大人,陛下御花园有请。”
陶慕嘉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话不多问,跟着大太监往御花园走。
御花园里的景色尚好,黄叶虽然萧索,但好在秋菊环绕,尚显繁茂。廉查负手立于柏树下,背对着陶慕嘉,凝望着昭华宫。
大太监引陶慕嘉到了门口,便让陶慕嘉一个人前去。
“陛下找臣何事?”陶慕嘉站在离廉查三米远的地方等待回答。
廉查一回头,看见他站的那么远便有些不高兴,指了指一旁的石桌,让陶慕嘉坐下。
“昨日孤差人送了一对猪蹄给你,觉得怎么样?”廉查一脸打趣。
陶慕嘉面无表情:“还行。”
廉查见他这幅不恼不喜的模样,顿时失了兴趣,表情严肃地换了话题。
“还有半个月就要甄选新的学徒了,国师大人可有打算?”廉查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这对一般臣下来说已经是殊荣,然而陶慕嘉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大概滕罗本人也对此习以为常,陶慕嘉端了茶杯就喝,也没见廉查介意。
关于司天阁甄选一事,陶慕嘉昨天晚上做了些了解,便是从王宫弟子中选出些人集中到司天阁培养,算是选拔国师继承人,这件事完全立于廉国现有体制之外,是属于国师的特权。
当时陶慕嘉就想着,与王权分道而行的神权竟然能与整个国家体制并行,迟早有一天会被王权铲除,不是现在,就是将来。
他轻啜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这件事情,陛下有什么建议吗?”
“我记得,昨天你救下的那个孩子叫独孤启,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打算,毕竟,你一直没让我杀他。”
提起独孤启,陶慕嘉变得有些警惕,抬眼看他,“我也说过,他对你有用。”
廉查看他这副模样却没有往下说,反倒皱着眉挥手,“行了行了,少这样看着我,我是招你惹你了,整日里把我当敌人。”
陶慕嘉竟从他半低着的面容里看见了一丝苦涩。
“陛下……”
“行了,你滚吧,现在不想再看见你。”
陶慕嘉不知道滕罗以前和廉查是怎么相处的,他是真觉得吃不消,实在是有点反复无常。
他起身告退,连忙往宫外走,一刻也不想多呆。
御花园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半低着头的廉查抬起头来看向陶慕嘉离开的方向,此时已经看不见背影了,可他仍望得出神。
大太监高刘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陛下,人都走了,别看了。”
廉查回过神来横了他一眼,起身便离开了御花园。
御花园到宫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陶慕嘉是在一个转角处遇到独孤启的,那里一株冬青,独孤启就穿着一身旧袄子躲在后面,见到陶慕嘉来了,直接跳到他面前。
独孤启面黄肌瘦的,裹在旧袄子里显得十分娇小,脸上聚着一团阴郁之气。
陶慕嘉以为独孤启会害怕,但是从他的眼神看,倒是一点看不出来。
这双眼睛,也不能称之为少年的眼睛,里面幽深得不见底,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但某些角度,又让人觉得通透。
是个难以捉摸的人,陶慕嘉上前一步,更加仔细的打量他。
“你是国师,滕罗,对吗?”十二岁的沙哑声音,用着极度冷淡的语调,独孤启抬头看着他,这样问道。
“是。”陶慕嘉也保持着高冷的神态,回答他的疑问。
“三年前,你卜算天命,定我为祸星,廉皇降罪,押送我和母妃至此,时过三年,我才见到你。”
这番话,本该说得咬牙切齿,然而独孤启却在很平静地陈述事实,并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如果不是没心没肺,便是隐忍能力远超常人。
独孤启既是天命之人,自然不属于前一种,那么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心态,着实让人害怕了。
“母妃说,你是我们的仇人,叫我一定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