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啥?
说完,他又感觉不对,脚步虚浮地向后移了两步,迟来的疼痛感侵袭他的大脑,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1551:你咋回事!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
陶慕嘉来不及说话,两道血柱从他鼻孔喷涌而出,耳鸣头晕恶心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疼,他拽着自己的头发,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陀螺似的从祭坛上滚下来,摔在了司天阁众人面前。
他仰躺在地上,朦胧的眼中看见祭坛的阶梯上用他的血连了一条线,阮茗筝站在高台上,冷漠地看着他。
眼睛明明只能看见模糊的景物,然而那双眼睛他看得是那么清晰,清晰到几乎镌刻在他心里。
那是冰冷如刀的憎恶,永不可恕的仇恨,和濒临绝境的疯狂快意,她看看他,又看向天阁顶端,陶慕嘉见到她的嘴皮动了两下,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话,周围的人吵吵嚷嚷的,士兵将祭坛包围起来,人墙瞬间阻隔了他的视线。
眼前逐渐变成一片黑暗,陶慕嘉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春日祭差点变成丧礼,廉查大怒,下令彻查世安宫,发现红色梳妆台上的凹槽里全是血,里面几条红色的虫子在蠕动,原本那根朱钗上的花便是用这种东西养出来的,现在珠花不见了,那花是真花,被阮茗筝捣碎了涂在指甲盖上,然后倒酒的时候让酒从自己的指甲上流过去,完成了下毒。
这些老巫医的推测在阮茗筝那一一得到了证实。
血是阮茗筝自己的血,蛊虫也是阮茗筝自己带的蛊虫,春日祭那天确实有人看见她这样倒酒。
她也没想过要隐瞒,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只不过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廉查看那虫子看得恶心,叫人给烧了,两个虫子和着血烧了一屋子黑烟,烧完之后不仅没暖和起来,整个世安宫里像多了一股阴风一样骇得人脊背发冷。
阮茗筝必然是要处决的,她已经知道结果,还是要吵吵着要见廉查一面,廉查应允了她的要求,亲自到天牢里去看她。
天牢里的环境十分恶劣,充满了腐烂的臭气,距离事发当日已经过去五天,阮茗筝受了大刑,奄奄一息靠着墙坐着,看见廉查来了,拨开蓬乱的头发,眼睛冒着精光看向廉查。
廉查捂着鼻子坐到外面的凳子上,打量着这个女人。
“你要见孤,何事?”
“滕罗死了吗?”
廉查挑了挑眉,“怎么?没死你还不甘心?”
阮茗筝疯狂地笑起来,“我知道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我的毒必须七日内解,除了我的解药谁都解不了。”
“你想拿药换命?那你杀他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我不换我的命,我要你把我儿子送回去,保他平安!”阮茗筝咬着牙看向他,她鱼死网破做这个局,也不过是为了独孤启。
“你若是不下手,三年后他自然便回去了。”
她又疯狂的笑起来,“回去?永远回不去了!一个祸星回去会有什么下场,你们不清楚吗?这可都是拜滕罗所赐啊,拜他所赐啊!”她笑得几乎断了气,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干草堆里,“只要你答应我保独孤启一世平安,我就把解药给你们,剩下的,要杀要剐无所谓。”
廉查看着她疯狂的模样,眼里一片冰冷,他放下手帕,冷漠地说道:“有孤在,滕罗死不了,独孤启,必须死。”
他一甩袖子离开了天牢,阮茗筝拖着重伤的身体爬到牢门,紧抓着栅栏目眦尽裂,发出厉鬼般的凄号,最后统统锁在沉重的铁门之后。
阮茗筝处决那天,整个皇宫都能听见她的咒骂,她像个疯子被侍卫从天牢拖到刑场,明明全身都不能动了,嘴巴却没停下来,天也听到了她的咒骂般,乌云聚集,雨在头点地的一刻把她的血冲刷下来,流进了聚阳城的土地里。
廉查在宫里听着高刘的叙述,民众都为她的死感到不安,大概是常年炼蛊的人都带着一股妖邪之气,聚阳城里也弥漫着怨鬼般的气息。
廉查挥挥手,让高刘少听些无稽之谈。
过了十天,陶慕嘉终于醒过来,廉国的巫医果真解了阮茗筝的毒。
一睁眼,陶慕嘉便看见了廉查和巫医,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陛下……外面怎么样了。”
廉查蹙起眉头,“先管好你自己吧,还想着外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