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张钧若怔愣愣地抬头看他,就跟被灌了药一样一脸木然,睁着一双漆黑的内双眼睛,眼底水气迷离,好像强忍着什么,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做完没?没做完回家做去!”
他把张钧若从椅子上拉下来,向门口带了几步,手心向里手背向外扇了扇,不动声色地向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旋即一脸释然,悠悠踱回了座位。
甫一回到吧台就听门口有动静,郭玄宇转头一看,眉尖肌肉一阵抽搐,郁郁地叹了口气。
门口处,刚才被自己拉走的男孩已经被三五个身材健硕的男子围在了中间。他们半推半拽把男孩拉回了角落里的圆桌,或站或坐占据了男孩身边的空位。
一个脖子上露出半截“般若”纹身的男子,粗壮的大手拍了拍刚才去搭讪的白领青年,沉声说道:“你——起来!”
银丝眼镜男灰溜溜地站起身,拿着来时的酒瓶酒杯,脚步仓惶满脸讪讪地折回了原来的座位。
郭玄宇翻了翻白眼,指腹用力捏着鼻骨表示服气,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好死不死被这伙人盯上,他转头问吧台里的服务生,老板在哪儿。服务生回答,出去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郭玄宇转头看了看同伴,发现身边桃花眼男子正以手扶额,一脸“果然如此”的惆怅扼腕,双眉紧蹙,一筹莫展。
他了解同伴的脾气,不想让走偶像路线前途一片大好的男子,招惹上这些地痞流氓,帅脸上一贯的不耐烦表情退去,变得认真而专注,清亮的瞳眸转来转去,踌躇着思考怎么救出这个倒霉催的“星忆公子”。
这群人中的首领“大旗”,虽然不常露面,但却是个风评恶劣的暴虐分子,酒吧里关于他的变态之处就有五花八门的传闻,何况这位手下还有不少供驱策的小弟。
“大旗”按着男孩单薄的肩膀,将他按坐在椅子上,伸手拉过身边的椅子贴着男孩坐下,大手一挥驱使一个洗剪吹造型的青年去上酒,经典的三角眼寓意不明地冲着那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大旗”舒展长臂,很是暧昧地将手臂搭在张钧若身后的椅背上,近距离欣赏男孩清隽秀丽的脸。
那身修身的秋季校服,是星忆一向的晴空白云配色,穿在张钧若挺秀纤瘦的身体上,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清纯和干净。
这个世界说来奇怪,就算是阴沟里的泥猪癞狗,也同样仰望那一抹纯净无垢。
“大旗”砸吧着牙花子,眯起小眼睛像品酒一样细细品着,越看眼前一身素雅淡然的男孩,越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今天赌场里输了钱,想到这儿来猎猎艳,换换心情,没想到就撞见了这么一个清纯可人的小东西。
“小哥今年多大了?这身校服质感很不错啊。”大旗说着,将手伸过去,试探性地摸了摸少年青涩圆润的肩头,还捻起一块布料猥琐地在指腹间揉搓了一番,好像真的在感受那衣服的质地一样。
男孩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沉浸在某种情绪里,好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像泥塑木雕一样静坐在那些一脸油腻猥琐的人群中,让人觉得他的灵魂已经离体,坐在那里的是一具空壳子。
“大旗”一看男孩没什么反应,更加得寸进尺,直接将手臂环过去,勾住男孩的肩头,大手狎昵地抚摩着男孩的手臂,男孩毫无反抗的动作,乌黑的眼瞳像一潭死水,直直地望着虚空,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得了失心疯么?上这里来找痛快来了?”郭玄宇用拳头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郁郁说道。
“哀大莫过于心死吧。看着真让人心疼。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把他伤成这样。”身边绝美的同伴用好听的声线愤愤说着。
两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一个仰天看灯一个双拳扶额,都深锁着眉头,努力思考怎么把误闯进狼窝的小羊放走。
“大旗”的小弟在吧台要了两杯浸着冰块的朗姆酒,趁人不注意在酒里加了点料,事情办完,殷切地疾步跑回张钧若那一桌,跟“大旗”对了个眼色,将酒放在他面前。
“心里不痛快,喝酒最好使了,喝了就什么烦心事都忘了,小哥,来,这杯我请你!”
看到预设的戏码按部就班地上演,郭玄宇与“君寻”脑中警铃大作,按照他们的惯常伎俩,这一杯朗姆酒里,不是加了安眠药就是致.幻.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