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恭想到男孩看到那些新奇壮美的景色和可爱的小动物时,可能露出的迷人微笑,就心醉神驰,端起一叠盘子美美地吹了声小曲,转头正要步入厨房,身后韩光宇终于摆弄好了他的书包,听到他俩的对话,也觉得该客气一下,悠悠凑过来,说:“凌哥,用不用我帮你洗碗?”
曲凌恭正想跟张钧若一起看那本摄影集,给他介绍几处做了标注的景区,听到韩光宇这么说,欣然应允:“光宇你真好,慢慢洗。”
韩光宇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阵怔愣,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记得刚才“凌哥”对张钧若不是这么说的啊,他也想听一句苏炸天的“你就帮我呆在这里,别动”的温声软语。
韩光宇委屈巴巴地接过一叠盘子,心中腹诽道:双标现场!这是赤果果的大型双标现场!
他回头望去,看到曲凌恭单手支在张钧若身后的椅背上,侧着身体悠然地靠近张钧若站着,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好像他在半抱着张钧若一样。
曲凌恭身高腿长,俯下身在张钧若手里的摄影集上指了指,嘴角微微上扬,双眼含笑说着什么,眼里还有宠溺的眸光晃来晃去。张钧若侧着头看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执着书,墨瞳乌亮亮的,很是认真地听他说话。
韩光宇莫名就觉得眼前的画面十分温馨旖旎,安然又和谐,就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悠长的岁月一样,空气里莫名弥过一股相濡以沫的恬淡气息。
韩光宇粗枝大叶的神经,隐约感觉自己站在客厅里有点格格不入,赶忙走进厨房。
他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郁郁地回想这一天发生的种种,觉得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开始是“糟糕,是心动的感觉”,然后连个缓冲期都没有,就到了“嗷呜,我失恋了”。
门铃响了几声,曲凌恭恋恋不舍地从张钧若身后挪开,开门发现是房东太太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玻璃鱼缸。
房东太太说她全家要出差旅行,想把家里的金鱼拜托给曲凌恭,曲公子常年浸淫娱乐圈,对待外人说话十分官方,笑容可掬地在门口跟房东太太礼貌地攀谈了几句。
房东夸他会做饭,生活自律又独立,她总觉得会做饭的男孩比较细心可靠,应该不会忘记给“泡泡”和“妞妞”投喂鱼粮。
韩光宇拿起几个杯子想要放进厨柜里,抬头看到厨柜是玻璃拉门,他一手拿着三个玻璃杯,一手拿着两个马克杯,懒得放下,探头一看张钧若还坐在餐桌前翻那本杂志,就叫了他过来帮忙。
张钧若拉开玻璃柜门,正要帮他接过三个玻璃杯,两个人之间没交接好,一个玻璃杯脱手而出,掉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厨房里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砰然脆声,曲凌恭在门口愣了一下,旋即一个箭步冲到了厨房。
看到张钧若和韩光宇怔愣愣地站在一地玻璃碎片中央。
曲凌恭视线从两人脸上掠过,凝眸看到张钧若脸色有点苍白,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担忧的话语脱口而出:“祖宗啊,你,你没受伤吧?”
张钧若抬眸茫然地看了看曲凌恭,脚下无措地移了一步。
“你别动!”大理石地板上到处都是尖利的碎玻璃渣,曲凌恭心下有点儿慌。
长腿几步跨过了一地狼藉,将张钧若拉到了一边,男孩的身体有点僵硬,半晌才缓过神来,讷讷地说了一声:“我没事。”
曲凌恭信他的“我没事”,被坑了无数遍,这次还信他一定是脑子进了水,他从头到脚细细地检视了一遍,发现张钧若脚踝处被溅起的碎瓷划了一个小口子,有血珠慢慢沁出来。
曲凌恭皱紧了浓黑的眉,不由分说,将张钧若打横抱起,抬头看了一眼韩光宇,问道:“你呢?”
韩光宇怔怔地说:“我、我没事啊。”
曲凌恭:“哦。”
韩光宇:“…………”
曲凌恭抱着张钧若步出厨房,将人轻轻放在布艺沙发上。
男孩有点惶然,想起那个水晶一样精美的玻璃杯子被自己失手弄碎了,脸上有点儿讪讪的,低声解释道:“我手抖了一下,没接好……”
曲凌恭闻言皱了皱眉,一天不到,他已经“手抖”两次了,顾不上“避嫌”,一边“嗯嗯”着答应着,一边把男孩白净修长的右手攥进掌心,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用力按了按,只觉得男孩的指尖微凉,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