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恭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室内的情形和男子私藏的照片作为证据,然后将张钧若的照片一张一张整理好,放进口袋里,一方面是为了提交给警方办案,确定男人重大嫌疑人的身份。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不想让男人邪恶猥琐的眼睛,再来玷污他家纯净恬然的少年。
收拾好张钧若的照片,曲凌恭又在抽屉底层发现了一本黑色封面,看上去黑暗神秘的相册,张钧若现在下落不明,时间已经过去了16个小时,情况不容乐观,任何可以提供线索的蛛丝马迹,曲凌恭都不会轻易放过。
他伸手将黑色相册打开,入眼的画面十分猥琐阴暗,不堪入目,令他背脊上升起绵密的麻痒,好像被地底毒虫爬过一样全身发麻,胃部翻搅。
相册里一张挨着一张,紧凑地码放着满页的照片,内容全都是五六岁,六七岁的男孩子,照片的视角都是在对他们稚嫩的身体做特写,偶尔有露脸的照片,也是被黑布蒙住眼睛的样子。
照片里有多角度的身体特写,更有让人不安的绑缚画面。
从照片里可以看出,拍摄者的视线十分猥琐龌蹉,让人不可抑制地升起厌恶的情绪。
曲凌恭简直无法想象,这样一位穿着齐楚,道貌岸然,一脸文史类老教授的斯文败类,竟然还曾经在幼儿云集的孤残福利院里,掌握着与孤儿命运息息相关的不小的权利。
他都不敢深想,他家单纯内向的宝贝在这个人渣手里,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会吃多少苦头。
曲凌恭觉得整个人正在被扭曲与阴郁侵袭,却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响。
他知道警方没有查到孙恒才的作案动机,自然会先让他回来,并无半分惊惧慌乱。
曲凌恭甚至在心中,隐隐期待这个人渣能够早点出现,他攥得死紧的拳头早已迫不及待,想要下一秒就将这个衣冠禽兽干翻在地。
门开了一道缝,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门外,背着走廊里的光,看不清面容。
他凝立不动,狭长尖细的影子透了进来,那画面活像恐怖电影里鬼怪出现的画面,透着一股阴森、潮湿、让人憎恶的感觉。
孙恒才穿着那身让人恶心的烟灰色西装,缓步走了进来,看到房间中央俊逸高大的少年时,男子银边眼镜后面浑浊的眼珠倏然一凝,仅仅怔愣了几秒,随即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充满鄙夷的轻哼。
孙恒才用阴鸷鬼祟的眼睛,眼神阴险油腻地上下扫动着曲凌恭颀长劲瘦的身体,爬行动物一样湿滑的视线,甚至还轻飘飘地掠过了曲凌恭手里的那本黑暗相册。
嗓音沙哑低沉,语气里透着不屑:“怎么是你?”
“你认识我?”曲凌恭按捺下想要扑上去揍扁男人的冲动,努力保持着冷静,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响,理智却在告诉他,最要紧的事,是通过这个人渣找到张钧若的下落。
男人扯起了嘴角,轻哼着笑了笑,嘴边松弛的褶皱扭曲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狰狞,他淫邪的视线又移回了曲凌恭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少年完美矫健的年轻身体,品评道:“长高了,也长壮了——啧啧——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宽的肩膀,五大三粗的,还挺有人气……那些人真是不懂审美……可惜了——没有小时候那么稚嫩迷人了。”
一种莫名的颤栗猝不及防地滚过少年挺直的背脊,不是因为惊惧,不是因为恐慌,而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的猥琐与下流,因为生理上强烈的厌恶感。
曲凌恭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会觉得另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如此让人反胃。
曲凌恭强自按捺着胃部翻涌起来的恶心感,男人刚才的“品评”也向他透露着一个重要信息,他不仅认识张钧若,还认识自己,并且关注过自己,没有了记忆的曲公子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警.察把你这个人渣放出来了?”他想从男人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随意说道。
男子不以为忤,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地望了望曲凌恭,道:“小毛孩子丢了,却找我这个老办公室主任问话,不觉得太可笑了么?我一大把年级了,怎么会记得那个小毛孩子,又有什么动机抓他呢?我是爱岗敬业的好市民,积极配合警方调查,问完话当然要放了。”
曲凌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忍无可忍厉声道:“你放屁!”
他掂了掂手里黑色相册,说:“你这个变.态,就凭就些东西,也能把你关进去再蹲几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