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钧若的口供和警方吐露的细节,曲凌恭才了解到张钧若被绑架时的具体情况。
原来孙恒才是在监控盲区里,用一根木棒将张钧若打晕,并塞进大型拉杆箱里带走的。
曲凌恭都不敢想象,在这个过程中,要是有一个微小的环节出了问题,男孩都有可能窒息死亡,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若若了。少年每天守在病床前,几乎到了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程度,对张钧若的感情除了原来那份矢志不渝的赤城衷心,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怜惜和珍视。
张钧若获救入院后,连着发了两天的高烧,人一直昏迷不醒,到了第三天,在连日的退烧药作用下,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人也渐渐清醒过来,只是晚上一直睡不安稳,就算勉强睡着了,也会经常惊醒。
曲凌恭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想尽各种办法,不着痕迹地逗张钧若开心。
他发现自己在病房时,男孩会睡得好一点儿,就让韩雪茹和张衍回去上班,自己跟公司说明了情况,每天守在男孩身边,白天给他读探险小说解闷,晚上唱歌哄他睡觉。
正午炙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爬上了男孩雪白的病床,张钧若右手在输液,曲凌恭不让他动,他只能就着曲凌恭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喝了点滚得浓稠的鸡丝参片粥。
喝完粥,男孩靠在枕头上坐了一会儿,曲凌恭拉过来一把椅子,走到张钧若床前,给他读盗墓探险小说,那是一个写得像流水账一样冗长又无聊的沙漠探险故事。
曲凌恭用唱情歌的好听声线,不急不缓地给他读着,低沉磁性的声音混合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木质调味道,很有催眠的效果,男孩听了一会儿,眼皮就变得沉重,背脊缓缓从枕头上滑下来。
曲凌恭勾着嘴角淡淡一笑,他就知道这本书选得好,帮男孩把枕头放平,让他舒舒服服地枕在上面。
张钧若侧过头看他,轻声问:“你这几天不用赶通告吗?”
曲凌恭俯下身,轻轻抚了抚张钧若的脸颊:“小呆瓜,陪着你当然比赚钱重要了,你要是丢了,我赚钱给谁花呢?”
男孩知道他又在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心里却是甜甜的,唇角抿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侧过身蜷缩起身体,将头埋进了松软的枕头里。
病房里阳光普照,一窗暖阳投射在男孩细瘦的肩膀上,驱散了那个男人带来的阴霾晦暗,张钧若阖上眼睛,呼吸变得轻浅而匀长,缓缓睡了过去。
曲凌恭坐在男孩面前,宽厚的背脊替他挡住了正午灼热的阳光,他垂着眼,默然望了男孩的睡颜一会儿,心中很是感叹,这一路,这个男孩能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真的太过艰辛,太过坎坷,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剩下的时光只会充满平安喜乐。
他会加倍呵护他,保护他,给他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幸福,很多很多的美好回忆,一个人是一条孤独落寞的单行线,两个人却可以画成一个圆满莹润的大圆圈,他不会让他的宝贝再受一点点委屈了。
曲凌恭看到男孩微微蹙着好看的羽眉,小扇子一样纤长的睫毛下方,浮起一片淡淡的乌青,心里有点心疼。
他知道他家内向单纯的少年,被那个无耻的人渣抱以那种恶意的对待,虽然身体的伤好得很快,但是心里多少会留下一些阴影。
别怕,宝贝,我会治好你的,我还会非常有耐心,非常温柔地陪你长大,陪你去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曲凌恭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俯下身,轻轻吻了吻男孩苍白的脸颊。
浅眠中的男孩,觉得面前有一片阴影袭来,自己好像被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兜头罩住了。全身不自觉地掠过一阵战栗,突然醒了过来,他恍惚地望着面前的男子,逆光中有点看不清这人的脸。
张钧若下意识地瑟缩起肩膀,向床里退去,迷蒙的睡眼还残留着明显的惧意,皱着眉全身戒备地望着逆光中的剪影。
曲凌恭赶紧轻声哄道:“若若,是我。”
张钧若听到他的声音才放松了身体,赧然地小声说:“不好意思,我,我睡迷糊了……”
曲凌恭将张钧若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一瞬间的惶然无助都默默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勾起嘴角安抚性地温和一笑。
男孩看上去云淡风轻,好像并没有因为绑架事件留下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曲凌恭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和家人为他担心,不想将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他家沉静单纯的少年还是受伤了,被那个人渣的邪恶和变态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