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才是在想,我怎么会知晓程氏的计划?我连程氏也知根知底,更何况是生我的林家?”
即使是程严,当下也只能瞠目结舌,“你,你是疯子吗……”
林如安倒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便接着他的话道,“没错,成大事者,往往就是疯子。”他的手离开了桌,环臂抱肘,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他这边,“那么,您敢不敢和我这个疯子做这笔交易呢?”
程严不答,但是林如安的棋还没走完。
“在您眼中,感情它已经成为累赘了,我知道对您来说,程赞也许只不过是个工具。他极聪明,服从您,不违抗您,就已经够了不是吗?比起他,您更在乎的是公司的前程似锦。既然如此,您就当发善心默许他身边陪伴他的我,只需这样就可以了。”林如安说得真诚恳切,态度也微微软化。
程严有些晃神,心中竟真的开始将程氏与程赞相较一番,然后很快得出了答案。但是他依然没有回答林如安。
林如安看着他,都说人心是肉做的,而这个人的心早已被打磨得冰冷坚/硬铜墙铁壁,他现在还没有真正失去所有牵绊。林如安想起上一世最后见到程父时他的一夜白发……只有到真正失去后,才懂得后悔莫及吗?
明明是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什么世间还是有那么多人参不透。
林如安最后又加了一道柴,“您要做的,只用把程赞交给我,只用好好等着两年后的那一纸协约书。程先生这样睿智的商人,怎么算,都不会亏的吧?”
……
程赞头靠着墙站在书房外。他不知道林如安会和父亲谈什么,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不能让自己听?他想要做什么,父亲会不会为难他,会不会迁怒与他……程赞越想越感到不安。
门开了,林如安走了出来,抬头看见了他于是嘴角虚弱的笑。程赞觉得他似乎马上就会倒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扶住了林如安的身子,这个人今天早晨还呆在那座阴森森的冰冷的医院里,而短短一天内却经历了这么多事,程赞真的担心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晕倒。
林如安拍了拍抱着他肩膀的手臂,告诉程赞自己没事不用担心。他的确是累了,将身体的重量全靠在了程赞身上,他在笑,但是他的声音发抖,细微得让程赞听不到:
“幸好,幸好你有一个并不爱你的父亲……”
.
当程赞醒来时,他怀里的人已经睁着眼看着他了。
“醒了?”他问。
阳光真好,把林如安有些苍白的脸都照得粉嫩红润,程赞摸了摸,手感舒服,又将他的腰搂紧了,闭上眼接着睡。
“?”林如安无奈看他,象征地挣了挣,“还想睡?那先让我起来吧?”
程赞还困,搂住了就不肯松,用鼻子出声,“嗯,你也别起了。”
林如安有点哭笑不得,程赞好像真的马上又睡着了。等了好久等他睡深,他才轻手轻脚拿开他手起了床。
简单梳洗了之后,他下了楼。程老爷子好像早已经出门,林如安心想,大概程严也只是将这里当做可以办公的旅馆,这样的存在吧。
他走进了厨房,这个地方不能轻易让外人进来,在门口他就被一个厨娘拦下了。厨娘五十有几的样子,身材胖胖,面上很是慈蔼。大概是昨天没见过林如安,看着他很是惊奇:“诶小娃子,你是谁?新来的?吴姐咋没见过你呢?”
林如安的微笑总能让许多人轻易放下戒心,他走近到厨娘的跟前,“吴姐是吗?您好,我是程赞的朋友,我叫林如安。”
“啊咧?”吴姐眼睛睁得老大,上上下下又将面前的少年打量了一遍,像是见到了从书里面走出来的人物,“程少爷的朋友?太稀奇了,太稀奇了……你昨晚是在这儿过的夜?”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林如安偏了偏头——啊呀,这俊秀乖巧的模样真是太讨人喜了。
“没,没什么,”吴姐笑嘿嘿地摆手,她哪敢说‘程少爷竟然会有朋友啊’这种话呢,不过她的确更吃惊的当然是会被带到程家过夜这件事了,程老爷的那脾气……吴姐摇摇头,不能想太多,这种大家子里的弯弯绕绕她不该多想,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的。“小娃、呃林少爷你进厨房来干啥呢?这里油烟重,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