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刚才相同的说话,苏唯耸耸肩,觉得陈雅云可以不需要难过了,因为在面对大部分人的时候,沈玉书都是这副德行。
陈涉有些迷糊。
“那沈先生特意叫我来是……”
“只是讲一下案子以外的事。”
沈玉书反客为主,向他们三人做了请坐的手势,陈世元跟苏唯坐下了,陈涉却不敢坐,而是站在陈世元身后。
等大家都落座后,沈玉书问陈世元。
“陈先生,有关令嫒跟傅山交往的事,你其实是知道的吧?”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傅山,陈世元一愣,随即连连摇头。
“当然不知道,否则我一开始就会阻止他们交往了。”
“那就有些说不通了,这么大的事,连管家都知道,却怎么没有告诉你?”
“这……大概是不想让我心烦吧,贤侄你家也经营药材生意,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我整天都在考虑怎么扩展经营,根本没留意小女的事情。”
“我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大家都想尽了办法寻找出路,陈先生会选择跟银行经理联姻,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吧?”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瞒贤侄你说,受西医西药的冲击,前阵子陈家铺子的运营很糟糕,不得不靠关闭分店来周转,所以我才想到联姻的方式,不过那家公子的人品跟学问都很不错的,我可不是为了家族就卖掉女儿的那种人啊。”
“可是今非昔比,看看现在陈家药铺的生意有多好,那些西医西药算什么,比得上我们药王祖先留下的玉观音吗?”
听了苏唯的话,陈世元连连摆手。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毕竟缓解了一时的危机,看这种热度,短时间内陈先生不必担心药铺运营的问题了。”
“是啊,说得不好听一点,陈先生您还要感谢傅山呢,没有他偷窃圆月观音,哪能把观音的传说炒得这么盛大?”
陈世元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身体稍微往前倾了倾,问:“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答案就是陈雅云跟傅山交往,并准备私奔的事从头至尾你都知道,甚至知道陈雅云会偷窃观音——陈先生你在生意场上打滚几十年,女儿的一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你?大概从她暗中配钥匙那时候起,你就猜到了他们的计划。”
沈玉书说完一段,拿起茶杯品茶,目光看向苏唯。
这大概又是对他的试验了,苏唯只好接着说下去。
“你并没有揭破他们的计划,因为那时候你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将计就计,先让他们盗取观音,再在他们成功后,通知巡捕房观音被盗,你打的算盘是借这件事把话题炒起来,将圆月观音神格化,扩展更多的信徒。”
“人是一种盲从的动物,只要话题炒起来,一定一传十十传百,带动药铺的生意,至于陈家跟银行经理之子的联姻,成了固然好,不成你也没损失,反而借由私奔盗宝事件,你名有了,钱也有了,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苏唯说了很多现代话,不过陈世元跟陈涉都听懂了,陈涉先忍不住了,想出口反驳,被陈世元拦住,微笑道——
“你们想多了,雅云是我的亲生女儿,虽然她的一些行为有伤风化,但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会为了名利,就杀人栽赃她?更何况杀人凶手早已伏法,说起来,凶手还是你们亲手抓获的,你们这样说,岂不是承认自己抓错了人?”
沈玉书放下茶杯,正色说:“不,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钱赫是凶手没错,你默许观音被窃也没错,你唯一的失策是没想到计划在中途出现了变故,傅山被杀,而陈雅云也成了杀人凶手。”
“无稽之谈!”
无视陈世元的反驳,沈玉书继续说:“计划脱离了你的设计轨道,你慌了手脚,既急着找回失去的圆月观音,又担心女儿真摊上官司,给陈家带来麻烦,那段时间陈家药铺的生意每况愈下,你无计可施,只好登报求助,希望能找回观音。”
随着沈玉书的解释,陈世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冷淡地道:“我很忙,沈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