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跌入了寂静的深渊。
卢愈惊慌地看向龙禹,龙禹在唇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静观好戏。孝服人警惕地回望了一眼,一瞬间骤变的环境让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然后他的手指在白色的围墙上轻轻一点。
雪白的墙面好像在刹那间被时间的长河洗刷,墙面上的白漆一点点剥落了下来,露出了苔藓斑驳的内在,然后是上面金色的符文,每一个都有斗大,每一字之间都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浩然真理——乾坤坎离巽兑艮震!
孝服人一反手拍在墙上,墙壁应声碎裂,轰然倒地。他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忍不住大笑:“八卦门的九转拘魔阵?周掌门,既然迎客的阵法都摆出来了,何不一现真身呢?”
周从玉从屋内转了出来,手中拿着随身携带的那把折扇,幽幽一叹道:“果然是瞒不过前辈。”
“有一点要先说明,这符阵可是我画的。”屋子旁的槐树上忽然倒挂下了一个人影,正是一直追着孝服人跑的怪人。
卢愈眼睛一亮,倒是好久没见到他了。
孝服人冷冷一哂,道:“先前将我调虎离山的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吧。”
周从玉微微一笑:“正是。”
“只可惜当时图个乐子,竟然没有要了那个小鬼的命。”孝服人遗憾地叹息。
在远处看热闹的卢愈心头一凉,摸了摸哆嗦的胳膊嘶嘶地吸了两口气,被变态惦记着的日子可不好过。
“所以这次仍是你们将我骗来?如何?想要在这里要走我的命?”孝服人冷森森地问,又道,“也怪我大意,同样的路数竟然中招两次,说出去真是丢脸。”
周从玉摇头,貌似恭敬实则讽刺地说道:“自然是前辈艺高胆大,有恃无恐。”
卢愈呸了一口,明明是貌美人傻,无脑胆大。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何种本事能将我留在此地!”孝服人厉声道,纤纤素手在箜篌上一拨,两只竹印瞬间跃出,竹熊咆哮一声,堪堪挡在孝服人身前,孔雀发出一声粗哑的叫声,在空中盘旋一周之后猛然开屏,尾翎如箭般射出,一排排打在地上,一时间尘烟四散,而待烟尘散尽,周从玉折扇一收,身上竟然无一伤痕。怪人坐在槐树上,明明手上都已经捏着竹印了,最后却啧了一声,默默收回了手。
“我有两件事尚且要向阁下请教。”周从玉的目光无惧地迎向孝服人,语气平静地问道,“第一,八卦门之变究竟是不是阁下做的手脚;第二,芙蕖宫灭门之事是否确为阁下所为?”
“掌门既然都问了,想必都证据确凿了,何必多此一举呢?”孝服人反问道。
周从玉肃然道:“第一件事我多少有些证据了,芙蕖宫之事如果真如卢愈说所,你伺机灭了芙蕖宫满门,蛊惑天义门将我姑姑周如芸交由你处置,最后将其杀害,那我周家和阁下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孝服人浅笑盈盈:“既然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何必多言?”
一言不合动手在所难免,怪人坐在树上叹了口气对周从玉道:“你修为尚且,对付这等妖人实在是力有未逮,退下,我来。”
孝服人抚摸着孔雀的尾翎幽幽道:“当初与你同修印人之法犹然历历在目,却不知最初志同道合的人最后会是这般分道扬镳刀剑相向的结局。”
怪人看向印人的背影,沧桑的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温情和悔恨:“在我失败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不会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了。所以我回头了,而你却始终执迷不悟。”
气氛一时间变得伤感而怀念,直到周从玉一合折扇叹气道:“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放任你们在这里单打独斗呢?”
“那你待如何?”孝服人挑起柳眉冷讽地反问道。
“自然是将一份大礼奉上。”周从玉从容一笑,双掌在空中连击了三下。
整个院落摇晃了几下,地下骤然浮出深色的符文,在空中胡乱飞舞,孝服人眼中的讽刺之意越发浓重:“就凭这点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之意忽然传来,孝服人一怔,看向大门紧闭的几间屋子,红漆的木门被撞了开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从屋内跑了出来,像是追赶着什么小猫小狗似的,一拥而上扑向孝服人。
怪人脸色一变,颤了颤冰冷的手脚急忙往后退去,印人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往后飞跃,一直退到了围墙上。饶是见多识广的怪人也不由在心里暗骂周从玉,哪怕时间紧急也不至于不跟他通个气啊!这一下把他给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