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应有之义。还有那郗鉴,似乎也有了意动。只待主公取了冀州,贤才自然俯拾皆是。”段钦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胜了幽并之战的好处。只要身份地位到了,那些原先请不动,邀不来的人才,也会重新考虑,向着并州靠拢。如此一来,对于主公霸业可是大有裨益。
梁峰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笑模样:“此事可以容后,先等伯远归来。”
段钦立刻没了声音。他倒是猜出了几分主公前来上党的原因。奕将军这样的功臣,定然是要重赏亲迎的。然而袭杀王浚,大乱蓟城,只凭两千人马,究竟能活下来多少?冀州北面,大多被幽州兵马占据,只是穿越这道封锁线,就辛苦异常。唉,此等忠臣良将,他也盼能平安归来啊。
躬身施了一礼,段钦道:“邺城已经增兵,时刻留意冀州动向。奕将军能成此大功,自有天助,主公勿忧。”
勿忧?梁峰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太久。久到无法忍受。十余天了,那人何时才会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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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风尘仆仆,精疲力竭的队伍越过了冀州边境,进入了司州。十来天奔波,跑死的马足有数百匹,剩下的也不足以日日承载骑士。大多数人都下了马,靠双腿前行。唯有重病伤号轮流骑乘,保存体力。
这样的行军,让队伍的速度越发慢了起来。不过好在已经脱离了幽州控制的数郡,道路熟悉,改成昼伏夜出就能降低遇敌可能。仗打的少了,但是仍有重伤者在马背上停止呼吸。每个人面上,都没了表情。没有胜利的骄傲,没有逃生的喜悦,唯剩麻木。麻木的忍受着伤痛、饥饿和疲惫,向着那个遥远的目标前行。
当这样一支疲师越过广平时,有人迎了上来。
“将军!”一队快马飞驰而至,为首马背上跳下一人,虎目含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奕延看到来人,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到司州了?并州军情如何?”
“我们胜了!大胜!主公命我等前来迎接将军,终于寻到你们了!”来者正是王隆,也只有虎狼营能够胜任这样的哨探任务。
可是再怎么有准备,见到这样一支残军,还是让王隆忍不住落泪。这可都是他的袍泽,是跟他一起走出梁府的兄弟啊!只剩下了六百余!竟然折损了大半!
听到大胜的消息,奕延的身形晃了一晃,只觉胸口紧绷的绳索,松了几分。他们解了并州之围,只凭两千轻骑!这一仗,值了!
王隆可没那么多心思,见到奕延站不稳,一下蹦了起来,扶住他的手臂:“将军,先回邺城吧!城中增派了不少兵士,绝对安全无虞!”
奕延深知他身后这支队伍,也到了强弩之末。早一日修养、治疗,就能换回不少性命。点了点头,他问道:“主公呢?”
“主公移镇上党,也在等将军归来……”王隆的话没说完,只觉臂上一紧,那只沾满血污,伤痕遍布的手,狠狠握住了他的手臂。
“主公在上党等我?”奕延心底的火焰,腾地烧了起来,“给我匹马,我要赶去上党!”
“将军!”不知多少人喊了出来,身后刘恭更是急得不行:“将军,你受伤颇多,还是歇一歇再赶路吧!”
“给我匹马!”奕延的声音里,没有分毫反驳的余地。
王隆都有些懵了,傻了半晌才道:“可是将军你这伤……”
他身上盔甲,都找不出一处完好了。已经到了邺城,何必再赶呢?但是那人眸中的炽烈,就连王隆都扛不住。无奈,他只得道:“我陪将军一起回上党!”
“我也要回上党!”“末将要随将军身侧!”
身后不少人都喊出了声。这一战虽然惨烈,但是奕延这个主将,永远都站在他们身后,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现在又是回上党,回他们的故里所在,哪个能不激动?
然而奕延不予理会,直接翻身上了马背:“你们先去邺城,原地休整两日。医生放行的,再回上党。”
说完他也不等旁人跟上,一夹马腹,催马前行。王隆顿时也急了,抓住刘恭叮嘱一声:“快带弟兄们进城疗伤,我先随将军回去。”
说完,他领了百来骑跟在奕延身后,直奔滏口陉。
这边急急赶路。那边,消息快了一步,送往潞城。
“寻到他们的踪影了?”梁峰猛地站起了身,仪态也不顾了,高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