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东西根本不用走路……赵轶选的心底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呸!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头,就被他自己啐了一口,自己可是一个堂堂无神论者,怎么可能轻易被那些人的几句风言风语给影响了!
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来到最后一扇客房门前。
胸中的怒意霎时复苏,他不客气地抬手砰砰拍着房门,大喊道:“龚向生,你给老子滚出来!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搞些小花招算什么本事?!想吓老子,你还差了一百年!出来!滚出来!龚……”
一轮还没骂完,房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寒冷的空气从门缝里争先恐后地涌出,冻的赵轶选打了个寒战。
卧槽,这家伙到底把空调开到了几度?赵轶选抱着胳膊在心里骂了一句。
在他想象中,自己这样找上门,定会看见龚向生那张伴随着各种咒骂,横肉丛生,不耐烦的脸,可此刻,除了微微开启的一条门缝,房间里却安静得仿若没有活物。
“龚向生,你他妈以为不说话老子就不找你算账了吗?!”赵轶选骂骂咧咧着,刚要伸手去推门,房门便被从里面猛然拉开。
“啊——”看清门后站着的人的瞬间,赵轶选猛地发出一声惨叫,向后踉跄数步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连爬起都顾不上,只能手脚并用蹭着身子朝后挪,口中语无伦次到:“你……你你,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我明明……明明亲手捅了你几十刀!”
房间里的左芮咧嘴朝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身上满是血洞正潺潺往外冒着血,腹腔里的内脏从破口流出,像展示货物般挂在她身上。
她做了个微微前倾的动作,下一秒便突然出现在赵轶选面前,俯下|身,肝胆肠子一股脑全倾泻在了对方身上,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
“呕——”
如此刺激的场景加上左芮嘴里浓重的腐臭味让赵轶选再也承受不住,干呕起来。
“明明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你现在还会害怕,还会恶心?”左芮空洞的,阴森森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赵轶选再也忍受不住,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了似地朝另一个方向狂奔。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左芮明明被自己杀了,那现在自己看见的这个又是什么?鬼吗?不不不,不可能,这个世界没鬼……
可是她那一身的血洞,她挂在身上的内脏,她浑身撒发出的腐臭味和血腥气,那么真实……
不管那是人装的还是真的,只要去找那个姓迟的男人……对,要找他,他一定能救自己!
赵轶选打定主意,就开始搜寻迟洛兮的房间号,可原本短短的走廊这下却像被拉长了无数倍,两边的房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白的墙壁,无限延伸着。
“我怎么会让你走呢?你想独占我的财产,你杀了我……”左芮不知何时贴上了他的后背,湿漉漉的鲜血打湿了他后背,那血就像结着冰碴,冷得他浑身寒毛直竖,她重复道:“我怎么可能让你走呢?我一直如此自私,怎么可能不带着你一起上路呢?”
“不——我才不要跟你这个魔鬼一样的女人一起死!”绝望和愤怒交织着迫使赵轶选大叫着朝身后血肉模糊的左芮推去,却扑了个空,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左芮的身体里穿过……
一瞬间,绵延无尽的走廊消失了,赵轶选瞪大了眼睛,瞳孔却在一片惊慌中骤然紧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冲向二楼中部走廊的扶手,朝楼下栽去。
“啊啊啊啊——”破了音的绝望惨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响彻小楼。
……
时间倒退回半夜两点,两个身影在黑暗中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江弦站在暖黄色灯光笼罩下的走廊问:“我们应该先去哪儿找?”
“先去服务员的宿舍吧,虽然我觉得那些东西应该已经被藏起来了,不过或许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小心点……”迟洛兮说着,在下楼时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江弦的手。
“下个楼梯而已,我又不是路都走不稳的小孩。”江弦随口抱怨了一句,又继续道:“你就这么相信杜宛妮的话?”
“不信。”迟洛兮说:“但觉得有这种可能……而且比起那个杀人取内脏的凶手,我更担心没早点发现那个人,让他有机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