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眼神,他可不是瞎子看不懂!
“你有什么事?”克劳斯听到乔舒亚冷冰冰的声音,连忙凝起精神,顺便换了个腿交叠——不,他没有想要掩饰什么身体反应,真的。
凯瑟琳撇了撇嘴:“呵,出去一趟好大的脾气,怎么,乔舒亚少爷现在看我不顺眼,想要再打我几下么!”她还刻意咬重了“少爷”的发音,想要借此讽刺克劳斯。
“再有下次被我发现你私自进我房间,我不介意满足你。”
凯瑟琳被他平淡如常的语气堵得一噎,哼了一声作罢,说明了来意:“喂,勒森魃的情况怎么样?”
“《魔宴同盟密鉴》第三卷 有你要的资料。”
“你别装蒜,我说的是、我说的是我那个未婚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独|裁者大魔王克劳斯。”凯瑟琳美眸含怒。
原本正颇为惬意地欣赏着他家小混蛋装呆怼女人的克劳斯闻言,脸上生动的表情也一点点收敛。
六六:抱歉,你家?
“他?”克劳斯听见乔舒亚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还用说么,魔秘两党之所以分裂、晨曦之地之所以成为血族最惨烈的坟场、千年来两次血族内战,无不有这只血族在背后操盘的魔爪。身为仅剩的一只三代,却从未有过什么英雄战绩,活了这么久还在苟延残喘的老不死,大概是每天躲在棺材里想尽办法来延续天运不择手段吧。哦,听说他还从来没有过任何情人或者恋人,呵,性|无能或者丑八怪,反正没跑了。鬼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居然还真的回应了父亲大人的提议,是快老死了要拉个年轻的殉葬么!这种只会躲在阴影里蝇营狗苟的肮脏疽虫,你觉得我会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凯瑟琳丝毫不吝啬任何恶毒的话语来描述克劳斯,天知道她收到消息说父亲要把她许配给克劳斯的时候有多么的惊慌,一连几天梦里都有各种丑陋的恶灵来找她,一个个的自称自己就是克劳斯,是她的丈夫。一想到自己以后身边会躺着一个充满腐朽气息的活化石,城府深沉又实力高深,而自己再也无法享受秘隐同盟轻松愉悦的空气,她就觉得几要窒息!
这些话她说得太顺口了,在这段时间来她不只一次地和情人们、闺蜜们、侍女们用类似的话语咒骂着那个老不休的克劳斯。
然而凯瑟琳一时忘形,并没有发现意沧浪的脸随着她的形容一点点的阴沉下来。
但一直观察着意沧浪的秦卷发现了。
秦卷首先发现的,是自己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生气,甚至连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只有一些荒谬的可笑。
当然,凯瑟琳说的本来就不是他,而是设定中他扮演的那个克劳斯,但吸收了克劳斯的记忆,秦卷非常清楚,凯瑟琳说的这些不过是三分真相加上七分修饰后真假难辩的历史。他更关注的是,原来自己在年轻一辈的秘隐血族中,是这样古怪的存在么?
大概克劳斯这个身份,真的年纪太大了吧,或者,他给秘隐那些长老团的小鬼们造成的阴影有那么一点点大,以至于让他们迫不及待地将他妖魔化?想到克劳斯为整个血族的筹谋,说不替这具身体悲哀也是不可能的。
但在这荒谬的可笑与一点点悲哀中,秦卷却发现自己似乎还有一点别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
他不由自主地凝视着乔舒亚,左胸口本该不存在的心跳,此时却犹如是脆弱的人族那样,让他耳膜中产生一种类似跳动的幻听。
乔舒亚也是秘隐血族,他受到的是和凯瑟琳一样的教育——那么当初他来到熹光之城的时候,怀揣的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忐忑、恐惧、不安、还是视死如归的绝望?
克劳斯,不现在是秦卷,他用力回忆,却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印象。似乎见到乔舒亚的第一眼,就是他拙劣地扮着女装,即使发饰繁复沉重,也依旧遮挡不去那飞扬肆意的眉眼。
“你听传说说,听神话说,听密鉴说,听我说,所以怪不得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却没有基本正常的判别能力。”意沧浪冷淡道。
凯瑟琳一愣,脸色有些难看,却嘴硬道:“哈,言下之意,克劳斯难道还是个绝世好男人?这样看来那倒是便宜我了!”
听到最后一句,一直冷若冰霜的意沧浪脸色终于发生了波动:阴沉了下来。阴测测地盯着凯瑟琳半响才冷哼道:“你说的性无能、丑八怪、只会躲在阴影里蝇营狗苟的肮脏疽虫,我都没有看到,所谓的老死,如果你还有基本的常识,也当知道除非意外血族的存在是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