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进美院了”
杨奶奶和盖斯都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呢?不去美院你去哪里?”
只有杨教授没说话，一直默默地擦着自己的茶具。
蒋晨悄悄打量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说道，“我想留在A市，打算报考J大的设计院”
“你要去学设计?”盖斯打量着他说道。
蒋晨点头，杨教授咳嗽了一声，自顾自接话道，“J大不错，设计院也很好，你要是想学就好好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盖斯眼睛一转，揽着蒋晨说，“还想着你来陪我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像我一样变无业游民。”
蒋晨笑笑，心道盖斯有副画最近在某个交易会上拍出了二十万美元的高价，又瞅着他浑身上下的打扮，哪里像个无业游民，也只当他是开玩笑的。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今天是来给师父庆贺的，师父才是主角”盖斯拥着蒋晨起身走到了桌子上，“听说今天来不少徒弟呢，我和蒋晨也能混个辈分”
“辈分这事你倒懂”
盖斯扬眉，“能占便宜的事情我都懂”
说着就将唇凑到了蒋晨的跟前，蒋晨向后闪躲，衣领被拉开了一个角，脖颈处还没能消下去的青紫落进了盖斯蓝色的眼睛里，“你……”
“嗯?”
“没什么，吃饭吃饭”
餐桌上，蒋晨盖斯等一众徒弟端起酒杯一一向杨教授敬酒，老人脸上倒是一派平淡，显然将这些事情都看得淡了。
直到大家都走了，杨教授将蒋晨单独叫进了书房了，取出一把钥匙交到了蒋晨的手里，“这是我在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的东西我今天想把他送给你”
“这我怎么能要?!”蒋晨赶紧将钥匙还回去，能放在保险柜里的自然是再珍贵不过的东西，自己怎么能要。
杨教授敛着眉毛望着蒋晨，“那些东西落在别人手里也不知道将来命运如何，我也是知你对画画的热爱，知道你不会白白糟蹋了那些东西才能放心的给你”
“老师我……”
“你在法国的事情我也知道，你选择设计的原因我也明白，我是个除了脑袋其余都埋在黄土下的人，对事情都看得淡了。这么多徒弟了，我最偏爱你，只希望你别走错了路才好，仔细想想自己也是不怕别人诟病的人，到来劝你循规蹈矩，显得我食古不化似的。”
杨教授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句句都指向他和蒋正北的事情，蒋晨埋着脑袋端坐在那里不敢抬头，他敬重老师，所以在乎他怎么想自己，听他说到最后，蒋晨不禁抬头看他，“老师……”
“你年纪太小了，以后的路还长，该怎么走，只要做到问心无愧的就好了”
“老师，谢谢你”
杨教授微微点头，“这保险箱里的东西你就帮我照看着吧，对你以后也有用处”
“……”蒋晨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钥匙，总觉得自己对生命流逝这样的事情太无能为力的一些。
出来的时候就撞上趴着门偷听的盖斯，“小晨你要回家了吗?”
“嗯”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盖斯悄声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蒋晨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出去。
“你父亲呢?”蒋晨还记得那次大伯生日宴会上的冷峻男人，说是盖斯的养父，但那人看起来并不比盖斯大多少，“你养父看起来真年轻”
“那家伙也就三十多岁吧，当然年轻”
“?”蒋晨吃惊。
“他收养我的时候我十岁，他也不过二十岁而已”虽然是轻蔑的内容，但蒋晨还是听出了盖斯话里的崇拜，二十岁就能执掌一个家族的人并不常见，何况对方的手段在道内都是出了名的。
“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吧，你养父没有自己的小孩吗?”
“他没结过婚，只是身边的人没断过，你爸爸应该也是吧”
蒋晨敛眉否定，“我爸爸不会那样，他不会在外面乱来的。”
“小晨，你是你爸爸亲生的吧?”
“是啊”
盖斯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后话，过了很久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那家伙在别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