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地上铺了一条纯白的地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正盘着腿聚精会神地盯着身前的小鼎,似乎完全没有发觉两人的到来。
黎音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老怪物,他凝气扩大了一下感知力,发现方圆几里之内的确没有其他人存在。
“你就是毒王?”黎音沉声道,“据说所有的蛊毒你都能治?”
那青年打扮十分斯文,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连头都没有抬。
黎音凝神一看,发现十来只半指长短浑身赤红的虫子正在鼎内厮斗不住厮斗吞咽,余下的虫子个头则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红,简直如同一簇簇燃烧的火焰。
廖晗疼的已经休克了,身体痉挛般抽搐不止,脸上的怪异花纹也缓慢地在他皮肤上游移,扭曲成更为恐怖的形状。
黎音一凛,知道是那青年搞的鬼,剑尖一翻已经对准了那个鼎炉,喝道:“你在搞什么鬼?不说的话,我立刻毁了这些虫子!”
那青年慌忙把鼎炉盖子盖住,小心将它收入空间中,嘴里嘟囔着:“这是我将要培育的蛊毒之王,你可千万要小心!只是蛊毒之间相互呼应而已,我可没有动什么手脚。”
他这么一收,廖晗因为痛苦咬着的牙齿慢慢松开,显然体内的蛊毒也平息了下来。黎音收了剑,心疼地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廖晗慢慢醒转过来,循声看着黎音,很困难地低声道:“阿音,我没事。”
虽然他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恐慌,因为他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耳朵也只能听见一些忽远忽近的微响。
黎音看出他错开呆滞的视线,胸口一窒,已经猜出了几分。
他贴在廖晗耳边低声道:“你先休息会,一切有我。”
廖晗虚弱地“嗯”了一声,睫毛垂了下去。
那青年仔细打量着廖晗,颇感兴趣道:“他身上的蛊毒很有趣……嗯,可惜你来晚了,蛊虫已经侵入心脉,就算是神仙也难治了。”
黎音笑道:“你不是号称什么蛊虫都能治的毒王吗?原来也只是个无能之辈而已。”
青年絮絮道:“我并不是那个毒王,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个号称毒王的,三天前和我的斗毒比试中已经死去了,所以这个地方暂时归我管了。你能闯破他设下的机关来到这里,倒是有些意思。嗯,我猜你不是身负避毒丹,就是从小经过毒物的训练。”
黎音笑的愈发轻松了:“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杀了毒王,就替他来解开这毒吧。不然的话,你还是陪着他去吧,免得那个毒王路上孤独。”
他的语气虽然轻松,身上的威压却陡然间变了,室内的温度也陡然降了数度,墙上、地上甚至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住发出冰裂的轻微声响。
那青年心疼地看看窗台上种植的毒草,这种草极难种植,在这种威压下叶子立刻就变得萎靡不振。他急的拍手跺脚道:“你这少年脾气怎么如此暴躁?且待我把话说完!”
黎音袖子一挥,一排尺长的冰刃贴着青年的身体没入后面的墙上,震得整个竹楼都晃了晃。他笑了一下,道:“我的耐心的确不好,所以不想再听一句废话。”
青年作势擦擦额头的冷汗,喃喃道:“我的确说了神仙难治,但是谁叫我的外号就是‘赛神仙’呢?你先把他放下来。”
黎音小心把昏迷过去的廖晗放在竹床上,一眨不眨盯着那个赛神仙,只要对方有异动,他立刻就会出手。根据之前打探的消息,并没有听闻过什么“赛神仙”的解毒高手,对方既然能弄死那个传说中的毒王,想来会更加厉害些。
赛神仙将手覆在廖晗的腹部,一脸陶醉道:“嗯,刚才能做出呼应……原来应该是一只血线蛊吧?一只普通的蛊虫居然能进化为现在这样,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黎音眼睛眯了眯,之前的毒蜘蛛经过一番检测后的确说这是一只血线蛊。这种蛊算是慢性毒,日久天长会渐渐控制人的思维和行动,变成下蛊者最听话的傀儡。下蛊毒的人不可能是黎攀,至于到底是谁,他今后自然会查出来。
他把莫药真人写的那张药方抛给赛神仙,沉声道:“这种半拉子的炼体术药方,会对中血线蛊的人产生什么影响?”
赛神仙极感兴趣地看着,喃喃道:“这需要试验了才能知道……大概需要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