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样?”
突然车门外出现几个陌生但又势要帮忙的人,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咫尺的车门就被那几个陌生人打开,他一把就被一个倾入车内的陌生人拖出被挤得歪扭的豪华轿车中抬上了一辆救护车。
不多时,本市新闻快报播报了一则市东城区发生严重的汽车追尾事故的新闻,而他则满头是血,眼神呆滞,手上依然握着那只不再响着那个男人声音的手机躺在救护车上被送到了医院。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连晃在眼前的人也是一身的白褂,他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好像一块已被重新格式化等待着填补信息的硬盘。这夜他住在了医院里,他从医生护士那里听闻自己出了车祸,脑袋伤得很重能幸存下来真是奇迹,的确这夜脑袋的剧痛也让他噩梦连连,虚汗外盗,其实他已吃了止痛药,可是那样的疼是由内而外的,他梦见了所有,那可怕的烟酒气息还有那有力的啃噬在梦里清晰如当下。
次日,他记起了自己叫许辉,和被那混血男子捅了一刀,至于如何坐在车里出了车祸成了他的迷思,这两件事之间让他感到存在着很大的断层,而断层是一片黑暗的记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来查房走到他的病床前,偷偷以一种欣赏的目光低望眼下俊美的男人问:“慕先生觉得怎么样?”虽然眼前的俊美男人看上去像是在出神,但那线条简洁如雕的狭长杏眼,以及嵌在眼廓内美白分明的眼仁却让他那仿若神游的眼眸看上去有些深邃妩媚,这种男人的存在近乎涂抹了人类性别分化。
在中年医生轻问下他回过了神来,不过他觉得那不是在叫自己,就继续想着自己的事,那个中年医生再次唤:“慕先生,慕先生。”
“你是再叫我?”他发现了中年医生盯来的眼神。
“嗯,根据你的驾照我们知道你叫慕文廷。”
他见中年医生说得肯定,不由奇怪:“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叫许辉,就读A大,你们不信可以打电话到学校查问。”
“但是我们已联系到你的亲友。”
他的亲友皆在其他城市,在这个城市能和他有较近关系的只有学校的同学老师,他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联系到自己的亲友:“你们是怎么联系到的?”
中年医生礼貌微起唇:“他们翻看了你的手机。”
手机的是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并且他认定是医生弄错了身份,于是再次解释:“我叫许辉,是A大的学生,你们是不是和别人弄混了?”
中年医生觉得这些不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只想快点完成查房:“这个由我们医院所属部门和警方进行调查,我也不太清楚。”
“你能不能帮我……”他本来想让眼前的医生帮着联系校方,但突然觉得自己欠债的事还没解决如果让那些高利贷知道他还活着,那肯定还是逃不了。
中年医生顿了一下,见他没继续说下去,接着自己的工作:“你觉得如何?”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只好应付着中年医生:“还可以,就是头还疼。”
中年医生边在病例夹上写着,边说:“嗯,你额上缝了七针,颅内有淤血,幸好淤血没有压迫神经,但还得在挂几日瓶,检查到脑淤血消了,也要再观察几日才能出院。”
他想自己一时半会是出不了医院,这样也好那些高利贷也不至于就闯进医院来要债,或许他们现在还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到时医院的住院费也还要付,他想了想决定等身体好些在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就说自己是坐公车遇到了交通事故。
中年医生查完房离开后,他孤独地躺病床上吊着点滴,继续凝望洁白的天花板思索着未来——身上还背着十万的欠债如果出院后再被那些人找到,以那个变态男人的行径一定会被逼良为娼,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离开这个城市,不过南兴会在这个城市的势力很大,如果真要找一个人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的身体还在复原状态,虚弱的他还没解开这个难题就昏昏地睡着了。
不知昏睡多久,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耳边有些轻微的嘈杂,好似有人在说着慕少爷怎么怎么的……但他太倦也听不太清楚,只在倦怠的半梦半醒中知道自己好像被移离了病房,不知过了多久直觉得自己的身躯陷入了一片温暖紧贴里,又安稳地熟睡着了,然后梦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美脸庞,在梦里他清楚地知道那张脸的主人叫慕文廷,于是他记忆中又一个分区被唤醒。